今晚的邊家很熱鬧,趙玉書跟隔壁的郗照林換了課,早早的回來準備晚飯,殺雞宰鴨,還找養羊的村民換了一頭羊回來。
    徐貞在廚房幫忙,北堂馨則跑到山上去打了兩頭鹿,幾只兔子回來。
    趙玉書看到那幾只兔子很頭疼:“老三,兔子油不放夠不好吃,你別老是打兔子回來。”
    北堂馨:“……這兔子挺肥的。”
    趙玉書毫不留情的拆穿她:“你是覺得追這些兔子好玩兒。”
    山上的動物植物都在進化。
    徐貞甚至在后山遇到一頭會使用木系法術的狼,追得她差點兒斷氣,回來后告訴了千靈,千靈帶著國一去了后山一趟,弄死了這頭狼。
    那狼能追得徐貞到處跑,村里的民兵營就不是它的對手,留著是個禍害。
    兔子倒是沒有會法術的,就是速度特別快,村里的獵戶專門訓練的獵犬都追不上。
    邊家的小輩們為了練自己的速度,就愛追兔子玩兒。
    趙玉書又說了幾句:“家里的風干兔,煙熏兔,醬兔子已經夠多了,以后你再打兔子,拿出去送人。”
    徐貞在外面喊了一聲:“老三,過來跟我一起把這兩頭鹿給收拾了腌上,今晚吃烤鹿肉。”
    北堂馨趕緊出去,蹲在后院跟徐貞一起收拾。
    “唉,每次一聽她念叨,我就頭疼。”北堂馨悄聲跟徐貞抱怨。
    徐貞讓她閉嘴:“廚房本來就是她在管,咱們也沒到能辟谷的修為,人家每頓做飯給咱們吃,又沒收錢,又沒收糧的,念叨幾句怎么了?”
    北堂馨:“……行,我閉嘴。”
    趙玉書在里面喊:“鹿不要全都腌上辣椒,國一不能吃辣。”
    北堂馨反駁了一句:“國一上次還吃了我的辣條。”
    “貓咪都不能吃辣,你不要亂喂!”一個蒜頭從窗戶扔出來,砸在北堂馨的腦門上:“你再給國一吃辣,我就不給你做辣條了。”
    北堂馨悻悻閉嘴。
    不喂就不喂!
    但國一也不是貓啊~
    李相源拿著兩瓶他珍藏的高級紅酒進門時,正好看到王楠背著一筐菜進門,身上還穿著那件白族服飾。
    李相源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套舒適的唐裝,想了想,把手里的紅酒遞給王楠:“老四,你幫我拿進去,我回去換一套衣服。”
    王楠接過紅酒,小聲的提醒:“其實我的排行應該在你前面……”
    但李相源根本不聽,他家就在邊家隔壁,幾步路回去后,把他掛在柜子深處的一套白族衣服拿出來,穿在身上。
    宋晗在院子里練劍,看到他穿這身,隨意問了一句:“你不是嫌這衣服太花哨,一次都不肯穿么?”
    修行道家心法,自有其神奇之處。
    宋晗這些年不見多少老態,整個人越發顯得神清骨秀,容貌驚艷。
    李相源含糊一聲:“我老師回來了,今晚得穿得正式一點兒。”
    宋晗沒再多問什么,點頭道:“好,今晚要給你留一碗醒酒湯嗎?”
    李相源也是個奇人,在村子里都能找到高端飯局,偶爾需要應酬到很晚,宋晗會給他準備一碗醒酒湯。
    李相源:“不用,老師不喜歡喝酒,今晚應該也沒人會勸酒,過去估計就是為了聚一聚。”
    天慢慢的黑了下來,邊家的院子里點起了火把,院子中央架著燒烤架,趙玉書負責烤那兩只鹿,北堂馨在一邊打下手。
    趙玉書偶爾會用匕首割下一塊烤得差不多的肉塞北堂馨嘴里,北堂馨悄咪咪的塞進嘴里。
    徐貞在一邊添火,國一則是蹲在徐貞身邊,一雙虎眼瞪著偷吃的北堂馨。
    徐貞悄悄的摸了一把老虎皮,笑道:“馬上就好了,咪咪在等一會兒。”
    國一“嗷”一聲:“……不準叫我咪咪!還有,上次你的幼崽揪我的毛,你必須要好好教訓一下。”
    徐貞嘴角抽了抽:“……好,我回去就打,你要來聽響嗎?”
    國一抖了抖皮毛,打了個響鼻,又“嗷”一聲:“我也不是那么斤斤計較的虎,你教訓幾句就算了,不用打。”
    說完,國一又拱到李相源那邊去。
    李相源和王楠正在往院子里搬桌子椅子,再把廚房里,趙玉書做好的菜端出來。
    國一腆著大臉湊過去,往王楠腰上一拱,道:“紅燒肉里的雞蛋喂我兩個唄?”
    王楠差點兒被這力道閃到腰,用筷子夾了兩個雞蛋丟國一的大嘴里,家里的小黑聞著香味兒,也搖著尾巴過來討食。
    國一一虎爪把它拍遠:“這狗,都不怕我了。”
    李相源一邊干活兒,一邊心不在焉的看樓上。
    邊魔和她那表妹究竟在樓上說什么?
    別又在樓上商量他的十八種用法吧?
    這次還真沒有,邊月跟千靈商量,下一步的白族該怎么辦。
    白族一共有三大派系,族長、祭司、圣女。
    族長和圣女都由邊月擔任,祭司一脈斷絕,族人就只有一個千靈,聽起來真是這個世界上最慘的世家了,沒有之一。
    “我回來的時候,又去找了一趟白雪陽,開了祖庫,拿了些東西出來。”邊月聽著下面的熱鬧,跟千靈商議著:“我組建了一個“皇城司”。
    我希望用這個組織來代替家族,完成白族的使命。我這些弟子,都算“皇城司”的人。
    祖庫里拿出來的東西,我想給他們用著,這也是壯大我自己的實力。”
    千靈對邊月“皇城司”的組建持支持態度:“其實,只要有足夠的財力。一個上下等級分明,有明確晉升通道的組織,比一個靠血緣維系的家族更好用。
    一個組織,你只要善察善斷,賞罰分明,它在百分之八十的情況下,都能按照你的意志平穩運轉。
    一個家族,卻要顧及人情世故,還要兼顧是非曲直,更為磨人。
    不過一個家族能爆發出的凝聚力,也不是一個組織能比擬的,我勸你兩者兼顧。”
    組織里面,有的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老油條。家族中也不乏想將自家帶上更高一個臺階的年輕人。
    邊月給千靈倒了一杯茶,做了個“請”的動作:“請說。”
    千靈笑了笑,語氣卻有些沉重:“白族的預正在一步一步的成真,我們勢必會去尋找白族流落在外的其他成員,尋求新的助力。
    那些成員已經和白族脫離關系幾百年、上千年了,他們未必會服你這個族長。
    那個時候,你需要的就不是一個能正常運行你意志的機器,而是與你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絕對支持者。”
    “在“皇城司”外,你需要真正的“族人”。
    白族的血液很特殊,在修行的時候,它能讓人更好的感受山川日月的意志,明白天地大道的規則。
    可是,一個修為絕佳的天才,也能做到這些。
    這人與人之間,親不親的,不一定看血緣,也看利益和情分。”
    千靈看著桌上邊月擺出來,打算分給弟子們的東西,一共五份,千靈重新劃拉了一下:“有些東西,不能平分。<b>><b>r>
    平分等于誰都沒給,你要有偏向,有愛好,才能讓他們往你預設的方向走。”
    邊月“嘖”了一聲,感嘆:“在如何與人耍心眼兒這方面,我不如你。”
    千靈苦笑:“我當你是夸獎了……我自小生活的環境如此。
    若不適應,即使天賦再高,也會變成提線木偶。沒有善惡,沒有思想,沒有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