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月教那幾個徒弟,都是用了心的,哪怕是老五,她心里猜忌他,但該給他的資源,該教他的本事,也一樣沒落下。
    她自信有能力在老五想反殺她之前,先把老五給捏死。
    老五算她收徒弟的下線,不太喜歡的那個都如此對待,其他喜歡的,只會砸更多的資源。
    徒弟們個個筑基,她以為他們也算數一數二的高手了。幾十年前的老年人,劍仙李無極現在也才筑基巔峰,正削尖腦袋尋求突破金丹的辦法。
    按照李無極的說法,他還是比較天才的一類。
    尋常庸才,能在三百歲壽元耗盡前突破筑基,進階金丹,就是走狗屎運……不,應該是老祖宗顯靈了。
    所以邊月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徒弟會這么慘。
    老二一身白衣染血,頭上的銀制花冠早就丟了,身下是一個太極圖虛影,她單膝跪在太極圖上,雙手結印,死死壓住陣盤。
    這片土地在山搖地動,但她所在的方圓百米之內,穩如泰山!
    《八荒鎮域功》!
    老三頭發裙角都有被燒焦的痕跡,在天空中揮舞烈火長龍,火光到處,天空中密密麻麻,跟蝗蟲差不多大小的蟲子死一大片,從天上像下雨一樣落下來。
    這些蟲子遮天蔽日一樣密集,偶爾火龍過大,讓這些蟲子損失慘重后,會從蟲子沒來得及補充的縫隙里看到一絲天光。
    白相源在指揮皇城司的人,還有一些自愿幫忙的武者在和他們前面深谷中某種伸出來的東西戰斗。他也是一身的血,一只腳使不上力,“浮月”所化的巨大劍影朝深谷中斬去。
    而老四……不見蹤影。
    離戰斗人員不遠處,一個相對平緩的地方,新近搬遷來的幾家醫館人員,正在拼命救助從陣地上抬下來的傷員。
    其中有一些已經沒有救治的必要了,尸體在一邊兒擺著。
    深谷中伸上來一個巨大的獸頭,跟個小山包一樣,像老虎,又像豹子,頭頂上還頂著一只角。
    白相源將《天一劍典》的功法運用到極致,“浮月”快要承受不住他的劍氣,發出“嗡嗡”的劍鳴。
    “給我死!”白相源一劍劈出,由劍氣組成的巨大劍影只是讓那顆獸頭打了個噴嚏,發出“吼吼”的聲音,像是嘲笑。
    白相源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兩下,緊接著又揮出了下一劍。
    那獸頭噴出一口黑霧,黑霧中鬼哭狼嚎,無數鬼魂見到人類,像是狗見到屎一樣,興奮的撲過來。
    白相源大喊一聲:“所有人退!皇城司殿后,三人一組結成長刀陣!”
    突然,他的手被握住,“浮月”不再受他控制。
    “浮月”幻化出無數劍影,帶著烈火與金庚之氣齊出。
    “嗷!”一聲驚天動地的獸吼之后,獸頭被萬千劍影洞穿,鬼哭聲在烈火中徹底燒盡。
    “老師?!”白相源臉上沾著不知道誰的血,轉身看到剛剛揮出那一劍的邊月,極度喜悅與害怕在臉上來回切換。
    “這玩兒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吞了“織田基地”的所有人,還有附近的動植物……”
    “老四在哪里?”邊月用神識搜了一圈兒,竟然沒找到老四的影子。
    白相源立刻指了指前面的神谷:“在那下面!”
    邊月瞬間在白相源的面前消失,緊接著,深谷下面一只身披烈火的鳥一飛沖天。
    是老四!
    “快!能動的都給我站起來,戰斗!戰斗!!”白相源振臂一揮,所有還沒倒下的皇城司使又立刻站了起來,快速的朝白相源聚集。
    “轟隆!”
    深谷下傳來更大的動靜,地底下仿佛有地龍在翻身,所有的山都在搖晃,大地在抖動。
    白羽貞死死的咬住下唇,拼命壓榨自己體內最后一絲靈力,劇烈抖動的太極盤被穩住,地面上戰斗的武者還能保持身形。
    遠處山上的巨石滾落過來,砸向放置傷者的平地,頓時又死了幾個,醫護抬著擔架跑不贏巨石,眼看這些被搶救的傷患和醫護要全滅。
    “咔嚓~”是冰封的聲音。
    一瞬間,所有滾落的石頭被冰封住,碎裂成渣,濺了醫護和傷患一頭一臉。
    千靈趕到了!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立刻殺向深谷邊,深谷之中伸出一種像是蛇一樣靈活的巨大植物枝條,卷走一切活物。
    武者們斬斷這些枝條,但耐不住他們的實力參差不齊,除了皇城司能配合得好一些之外,其他人都不同程度的被這些巨大的枝條絞傷。
    千靈出手,將幾個被絞住手腳要拖下去的人都救下,問白相源:“你老師呢?”
    白相源指了指下面。
    千靈驚了一瞬,又立即平復情緒:“傷者后退!抽調人去支援醫護!”
    說著,扔了幾個被她搶救下來的人到后方去,雙手快速結印,“咔嚓咔嚓”冰封的聲音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悅耳極了。
    像是蟒蛇一樣卷著要吃人的枝條立刻像是被注入了軟骨素一樣,僵硬不動了,表面上還結出一層厚厚的霜雪。
    “凌霜”一刀斬下,所有的枝條全部碎成冰渣。
    白相源:“!!!”
    厲害!
    “唳!”一聲尖利的鳥啼聲自深谷下傳來,緊接著,一只比剛剛大得多的火鳥身披烈火,盤旋上升。
    仔細看,那只火鳥胸腹處燃著紫色的火焰,雙爪上各抓著一塊骨頭,左邊像是什么東西的天靈蓋兒,右邊則是一只巨大的螺殼。
    火鳥在天空中火舞旋風,天上的蟲子跟下暴雨似的不斷落下,很快燒出一片白地,天空的顏色終于出現。
    一股蛋白質焦臭的味道彌漫在天地間,熏得人能把前天早上吃的東西吐出來。
    火鳥舞了一陣,爪子上的骨頭和螺殼燒成灰燼,深淵之下,一聲刺得人神經跳痛的慘叫驚天動地,悠長纏綿的傳出。
    接著,火鳥又一頭栽進深淵中。
    所有的蟲子似乎都被燒盡了,白予馨靈力用盡,從天上掉了下來,千靈幾步沖過去接住。
    下一秒,邊月抱著白楚楠,從燃燒著烈焰的山谷中飛出。
    深谷中的某種東西似乎死了,整個世界不再山搖地動,白羽貞雙手松開,太極陰陽陣盤散去。她吐了一口血,艱難的站起來,想朝邊月走去。
    腳下挪了兩三步,眼睛一花,重重的跌倒在地。
    四個徒弟,還站著的就只有白相源了。
    邊月沒時間聽事情的來龍去脈,抱著老四去搶了一個擔架,把人放在上面就開始搶救。
    老四傷得挺重,胸部凹陷了一塊,還被折斷了兩只腳,要不是她下去得快,這小子準備跟下面的東西同歸于盡了。
    快速的喂了丹藥,固定好骨頭,又在他體內注入靈力,保護好心脈后,邊月喊道:“下一個!”
    沒有任何縫隙,白予馨橫躺著擺在邊月面前。
    又是一套絲滑的操作,喂丹藥,正骨,梳理經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