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地底深淵,宋清站在高高的板凳上,費力的攪動銅鼎里的藥勺。青銅鼎前,一排排青壯排隊等著被灌藥水。
    有一個排隊的人突然從隊伍中沖出去,大喊著:“我不喝……我不喝!
    你們是要斷我成為龍傲天,稱霸天下的路!
    你們都見不得我好!”
    說完,癲狂的朝著深淵深處那口黑泉跑去。
    “咔嚓!”男人沒跑幾步,就被一道冰封住,凍成冰雕。
    然后一道靈力打過來,冰雕碎成冰渣,被深淵底下呼嘯的風卷走,連塵埃都沒有留下。
    剩下排隊的人看到這一幕,紛紛縮緊了脖子,不敢再造次。
    “安萊”的工程工資豐厚是真的,但“安萊”的人也真的敢sharen啊。
    現在又沒勞動法保護他們,他們連找個哭一場的地方都沒有,只能老老實實干活兒挨欺負。
    宋清輕微瞥了那個男人消散的方向一眼,三十八根青銅柱盤鳳雕云,十七座神木搭建的九重塔矗立在黑暗之中。
    木塔檐角掛著青銅風鐸,鐸舌被風吹響,聲音古樸悠遠,仿佛來自遠古神秘部落的贊歌。
    這里的一切都用最好的材料建造,陣法與機關精妙到確保白族人之外,沒有任何一個生靈可以活著進入其中。
    一個稍微長點兒腦子的人都知道,在這里想要保命,就得多聽多看少說,有些人下來之后,偏偏管不住自己的眼,更管不住自己的心。
    宋清身后,已經不是之前的小木屋了,而是一座完全由黑色木頭,純榫卯結構搭建的宮殿式建筑。
    殿門前有兩面彩繪大鼓,大鼓上蒙的皮是千愁師叔祖親自去獵殺的一條修為接近元嬰的大蟒,那條大蟒被剝下的皮被制成了八面鼓,擺在了深淵底下八個不同的位置。
    這些鼓不用敲,每當有特殊的風吹下來時,就會和其他建筑物被風吹過時的響動形成天然的音樂。
    據說,魔淵下的建筑要是全部修成,當風拂過這座地底城市,可以聽到天上的仙音。
    黑色大殿中,千靈和白雪陽正在下棋磨洋工,千靈動手sharen之后,皺了皺眉,捻起黑子堵住白子的一個氣孔,問:“老族長,您說我殺他,會被扣功德么?”
    白雪陽把千靈堵住他氣眼的白子撿出來,擺了顆黑子上去,聲音縹緲如仙:“當然會。天地間一飲一啄,都有定數。
    哪怕是承天命的白族改動因果,一樣會業力纏身。
    吾早有,只有白鳳,能sharen不染因果,輪回萬世而不滅真靈。”
    千靈點了點頭,喃喃道:“這次阿月在慶市遇上的那只“巫”……”
    “不必擔心,她一定會解決的。”白雪陽將白子放到棋盤右上方,一條大龍正式形成:“我早說過,天命在她。
    凡她所想,最后都能成功。”
    大殿之外,一陣疾風吹來,引得底下風鐸紛紛搖響,深淵中心的黑泉在發出激烈的咆哮。
    千靈被吵得有些頭疼,她摁著額頭,手撐在棋盤上,不看不斷被悔棋重下的棋盤,也沒掀了棋盤,更沒有把棋子砸老祖宗頭上,只是喃喃道:“阿月離開得越久,魔淵越是躁動。
    它似乎感知到了阿月不在?
    最近我查了很多關于鳳凰的資料。
    在白族先民的記錄中,鳳凰是天生神獸,飛翔天空有萬鳥相伴。
    落于地面,則地涌金蓮,草木繁茂,瞬間能枯榮春秋。
    它居住的地方更是風水寶地,靈山相聚,水脈豐沛。天長地久,便可成洞天福地。”
    白雪陽把千靈的黑子一顆一顆吃掉,悠然如仙:“千愁,聰明如你,知道怎么做才能實現心中理想,不是嗎?”
    “予馨回來了。”白雪陽聲音含笑,眸光看向深淵之外。
    一道靈光從天邊劃過,落下深淵來。
    白予馨的身影落到深淵底部,青銅鋪就得地面上,揮手從自己的儲物器里倒出無數的黑色石頭。
    這些石頭透著一股陰森寒氣,全是一米見方的大石塊。
    另一邊的青銅臺上,冒煙的土窯前,白沐陽、白清瑜、白羽貞等有白族血脈的人,正將一塊塊石頭推進窯中煅燒。
    “予馨師姐,喝茶。”袁青青適時送上一杯溫度適宜的茶水,白予馨大口大口的喝完之后,隨手掏出一把紅艷艷的果子給她:“路上摘的,拿去吃著玩兒。”
    袁青青手放在一側,蹲身笑道:“謝謝師姐。”
    白予馨擺手:“一邊兒玩兒去。”把人趕離。
    這些石頭,是白予馨去秦嶺深處,當年白雪陽藏身的地方挖的幽冥石。
    這些石頭陰氣極重,普通人碰到連靈魂都得被凍成冰,據說地獄會用這種石頭做血池或是寒冰地獄的地磚和圍墻磚。
    不知真假。
    在人間,只有含白族血脈的人能挖掘它,并經過特殊處理,將其用來砌墻。
    白予馨還沒休息片刻,那邊的白羽貞就叫起來了:“老三,還在那兒杵著干嘛呀?過來搬磚!
    老娘都快累死了!”
    白羽貞都快爆粗口了,誰還記得她是技術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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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予馨也冒火:“上吊還得讓人喘口氣呢,我剛挖礦回來,敢不敢讓我歇一分鐘?”
    “快點兒吧,來拉風箱,我都快沒氣兒了。”白沐陽脫了上衣,鼓著腱子肉奮力拉風箱,而他旁邊,干脆穿著u型運動內衣,正一鏟一鏟鏟靈石入灶膛的白清瑜已經累得吐舌頭了。
    白予馨嘟囔了兩句,也趕緊去幫忙。
    白羽貞和白予馨兩人搬磚,速度明顯加快了一些。
    “下一輪該千靈姑姑去挖幽冥石了吧?”白羽貞問道。
    白予馨點頭。
    “你說都是白家人,怎么老祖叔就天天喝茶、下棋、逗魚,過得跟退休老干部似的。
    咱們天天累成狗?”白予馨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就憑他年紀大,不洗澡?”
    “啪!”,一顆石頭從高處扔下,精準砸中白予馨的頭,白予馨躲都躲不開,“啊”的痛叫了一聲。
    老族長的話傳來:“有力氣抱怨長輩,看來你還是不夠累,每天兩個時辰的休息時間也取消!”
    其他三人一臉怒意向白予馨,白羽貞更是抱怨:“就你嘴賤!”
    白予馨立即告饒:“老祖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白雪陽自認是個好長輩,小丫頭告饒,他就寬恕,要的不過是小輩們認錯的一個態度。
    “你們辛苦了,昨日獵得一金丹期麋鹿,今夜與你們加餐。”白雪陽的聲音帶著笑意:“再給你們加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
    修士休息,只要打坐兩三個小時,就能恢復自身體力。
    白雪陽給他們多加了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他們還能嘮嘮嗑。
    晚上,來送飯的是三代弟子中的袁青青和沈開顏,白族的幾個人收工跳上上一層的青銅臺吃飯,袁青青和沈開顏已經擺好了飯菜。
    玉屑米加青麥磨粉蒸的饅頭,還有雞鴨魚肉和烤鹿排。
    白族的四個人吃得熱火朝天,他們是真餓了,都顧不上說話,一個勁兒的埋頭苦吃。
    袁青青和沈開顏則端著酒壺,偶爾給幾位長輩倒上一杯溫好的熱酒。
    白清瑜讓他們兩個別忙活:“回去好好修煉,一會兒吃好了我們會自己收拾碗筷。
    你們雖然負責我們的伙食,但也別被柴米油鹽腌入味兒了,耽擱了功課,你們的師父回來又得挨一頓好打。”
    袁青青和沈開顏聞,將酒壺放下。袁青青微微一蹲身,沈開顏則拱手,二人相攜離開。
    打發走了兩個小輩,幾個長輩又開始了自己的吹牛。
    他們各自倒了一杯酒,碰了一下。
    “今晚這鹿肉真好吃,金丹期的就是不一樣。”
    白羽貞給自己扇了兩下風,抱怨道:“你們有沒有覺得,自己的血脈在燃燒?”
    白沐陽聞,拿酒杯的手停頓了一下,抬起左手,掌心一團雷電噼里啪啦作響:“的確是……我的血脈之力好像在增強。”
    白予馨一擱筷子,不高興道:“這是什么好事嗎?
    血脈越純,壓榨越狠,你們是沒看到老大。
    聽說我們所有人中,除了師父之外,就她和宋……蕭寒哥的血脈最純。
    現在她天天擱秦嶺下面挖幽冥石呢,那里冷得像寒冰地獄,沒那一身純血熬著,她估計真去寒冰地獄了。
    在家族里管著十幾處礦,現在幽冥石礦業歸她管了。
    挺好,名副其實的礦長。”
    “當初就應該死皮賴臉跟著師父,去慶市殺妖獸的。”白予馨追悔莫及:“現在天天搬磚挖礦,我一個筑基后期耶,都被累得腰酸背痛!”
    白清瑜冷靜道:“但修行的速度-->>更快了。
    我的《地仙金卷》已經修到第三層了。”
    其他人沒說話,他們不止修為在飛速的增長,連同這血脈一起,腦子、資質都在被提純。
    “聽說在梅里雪山中還有一支白族人,如果他們能回歸,在這里燒窯子的就不止我們幾個了。”不太愛說話的白沐陽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