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半年前的爭執,他動怒后,不允許任何有關皇后的事情落到他的耳邊,她的病情已經許久沒過問了。
誰知,還沒開口,那邊魏賢卻急匆匆地進來道,“陛下,出事了……”
李璟玉卡在喉間的話又再度堵了回去。
罷了,下次再問便是了。
……
燕明玉走出太宣殿,冷風不斷地向她捶打。
她看著各宮的宮人帶著流水般的賀禮,往延歡宮送去。
她忽然想起了她落胎的那日。
那日是祈福大日。
她與宮嬪穿行過太和寺的林道,遭遇舊王刺客,她那時懷有身孕,行動不便,而楚婉大病初愈,跟她同乘一輛馬車。
那些賊子仿若知道誰是主位一般,像是發瘋了像她們的馬車刺來。
她培養的親衛為了保護她,和她腹中的孩子,皆葬身于那次刺殺。
苦苦支撐到皇帝趕來時,她身旁的馬車已經血流成河。
舊王刺客的死士來不及,只挾持到了她,以及把控了馬車里面的楚婉,以此作為要挾讓皇帝放了舊王。
那時她其實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她與李璟玉好不容易斗到了舊王。
怎么可能給他東山再起的可能。
誰知,她親眼看著李璟玉射穿了馬車的馬肚,馬車瘋走,那刺客眼見控制不住馬車,當即抱著她翻車而跳,一刀捅歪了她的肩胛,而她腹中遭受重擊,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她昏迷之前,她看著李璟玉不顧安危地去控制那發瘋似的馬車,絲毫沒有看身后的她一眼。
那時,他就在她與楚婉之間,做了選擇。
而她腹中的孩子也做了選擇。
那日的陣仗不比今日小,只是那時是群臣寬慰,而如今是群臣賀喜。
人不同,悲喜不同。
后來她才知道,她腹中的孩子本就是個意外,李璟玉常年給她喂得避子湯,早就讓她沒了生育能力。
而那一次有孕。
是上天的垂憐。
可那一次后,老天收回了祂的垂憐。
她眼睛夾著朦朧的雨,她已經分不清楚是眼淚,還是雨水,只覺得今日好像分外的冷。
她就朝著這條路走。
仿佛要走向她既定的結局。
回到了鳳儀宮。
燕明玉看到宮中上下皆跪在雨地。
而魏賢不知什么時候,又折回到了鳳儀宮,站在那廊下,仿若主持事宜之人,威風凜凜地看著她的宮人。
直到見到燕明玉回來,這才悠悠抬起雙眸,含笑道,“皇后娘娘來得及時,陛下恩賞,賜鳳儀宮上下跪足一日為太子祈福,還請娘娘跪到雨中來。”
燕明玉心頭一梗,看著那些被淋濕透的宮人,此刻在凍得瑟瑟發抖,她面色一僵,“為何?”
魏賢輕笑,“那就要問問皇后,將什么東西送去延歡宮了。”
燕明玉蒼白的臉色,唇翕動,“本宮不明白,還請公公明示。”
魏賢瞇眼,隨即拍了拍手。
只見幾個婆子上前,將端著錦繡的盤子往她跟前一擲。
燕明玉認出,這是從她宮里送出去的蜀錦,是昨日給楚婉那孩子的誕生之禮。
“這是何為?”她靜道。
魏賢冷然,“娘娘當真不知嗎?這蜀錦里面加了令人生瘡的毒粉,幼孩一旦碰到必定喪命,娘娘多虧了太醫發現的及時,否則若真害了太子的康健,就不是罰跪那般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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