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下古迪遜公園的復出之戰后，曼城的更衣室里短暫地熱鬧了一夜，全隊感受到一種久違的輕松。

可第二天一早所有人就又被現實按回了座位上，一月的賽程像一把滾燙的鐵梳，從頭皮一路梳到骨頭縫里。

贏一場不算什么，真正決定賽季走向的，是接下來那兩場硬仗。

1月17日，主場迎戰排名第3的阿森納。1月31日，客場對陣領頭羊切爾西。

兩場之間隔著密集賽程，隔著疲勞，隔著媒體的喧囂，也隔著一條幾乎可以看見的冠軍分岔路。更衣室里的每個人都清楚，接下來的兩場比賽會讓英超的風向改變，甚至會是整個賽季的分水嶺

球員們都沒說話，手里的筆記本記個不停。

江辰看著戰術板上阿森納的中場站位，腦海里已經開始模擬兩隊攻防的節拍——溫格的球隊擅長傳控，厄狗的直塞和桑切斯的突破是最大威脅，瓜迪奧拉顯然早有準備，戰術板上標注的“邊后衛前提+中場絞殺”，就是專門針對阿森納的傳控體系。

那一周，曼城幾乎把阿森納拆成了零件來研究。

訓練場邊的戰術板換了一塊又一塊，磁吸棋子被瓜迪奧拉撥得“啪嗒啪嗒”響。

他在板上畫出阿森納的出球路線，畫出他們邊后衛前插的位置，畫出厄狗那條最喜歡鉆進來的傳球縫。

然后他抬頭，看向江辰和阿圭羅。

“他們會壓你們的背。”

“他們會在你們接球的一瞬間上身體。”

“你們要做的不是硬扛，而是提前一步。”

江辰聽得很認真，因為這就是英超的生存課。

對陣埃弗頓那場，他可以靠狀態和速度把質疑踩碎，但對陣阿森納這種球隊，靠沖是不夠的，要靠節奏，把對方最舒服的那一口氣掐斷。

瓜迪奧拉把目光投向中場。

“亞亞，你的第一腳傳球要更快。”

“費爾南迪尼奧，你盯厄齊爾的身位，不要盯球。”

“席爾瓦，你要在他們雙后腰身后要球，別站在他們視線里。”

他一條條說下去，語氣不高，但很硬。說到最后，他敲了敲戰術板。

“我們要練的就是這套對付阿森納的戰術，別給我留手！””

為了把這一套按進肌肉記憶里，瓜迪奧拉甚至把1月13日聯賽杯第5輪對陣伯恩茅斯的比賽，當成了戰術演練場。

按理說，面對英冠球隊，豪門最常見的做法是輪換，省著踢，贏了就走。

但曼城的踢法一點都不省，伯恩茅斯球員看著對面曼城的首發名單，心里就涼了半截。

開場就高位壓迫，逼搶觸發點一模一樣，邊路的套上、肋部的穿插、二點球的圍剿，全都像在對著阿森納的影子揮拳。

伯恩茅斯被打得一頭霧水，第12分鐘，江辰在左路接到亞亞的傳球，故意放慢節奏，等伯恩茅斯右后衛弗朗西斯貼上來時，突然用找到他的防守空檔，一腳直塞給前插的斯特林，斯特林橫傳，阿圭羅推射破門——1-0！這正是瓜迪奧拉在訓練里強調的“邊中結合”戰術。

伯恩茅斯主帥站在場邊，臉都綠了——他賽前準備的防守策略，在曼城的戰術演練面前根本不管用。

第34分鐘，江辰又一次在左路發難，這次他沒有傳球，而是硬生生沖過兩名后衛的夾防，禁區內橫傳，斯特林推射空門——2-0！

比分一路滾到5-0，場邊的伯恩茅斯替補席甚至有人攤開手，朝助教苦笑。

“我們只是英冠球隊，你們至于嗎。”

聯賽杯5-0大勝，按常理應該讓主帥滿意。

可回到訓練基地第二天，瓜迪奧拉的臉依舊沒有放松。

他給全隊看視頻，把每一次“沒按要求完成”的細節都點出來。

“這一次，壓迫慢了半秒。”

“這一次，回撤晚了兩步。”

“這一次，江以為席爾瓦會傳短，席爾瓦以為江會跑身后。”

他講得不急不緩，但每個字都像釘子。

隊員們不敢嬉皮笑臉，訓練強度也被他再次加碼。

連續幾天，訓練結束后，球衣能擰出水來。

更衣室里有人癱在椅子上喘粗氣，斯特林把護腿板往包里一塞，罵罵咧咧。

江辰笑了笑，他知道瓜迪奧拉為什么急。

切爾西在前面。阿森納在旁邊。

曼聯、利物浦隨時可能卷上來。

英超就是這樣，冬天的風一旦起勢，誰都可能被掀翻。

直到比賽前一天，瓜迪奧拉才把訓練強度稍微放緩。

隊醫和體能組在走廊里來回跑，像一條隱形的流水線，把每個人的狀態來回打磨。

1月17日，伊蒂哈德球場。

風從看臺上呼啦啦刮過來，像把刀在臉上輕輕劃。

可球場內的溫度卻像被點燃，球迷在賽前就開始唱，藍色圍巾一波波地揚起，像海浪拍擊鋼鐵。

英超第22輪，曼城對陣阿森納。

江辰走出球員通道時，腳下那一塊草皮的觸感讓他心里瞬間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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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對面那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場邊，風衣，銀發，面孔干凈得像歲月也拿他沒辦法。

溫格。

老爺子沒有隔著媒體寒暄，而是走到江辰面前，主動伸出手，眼神很溫和。

“恢復得怎么樣，孩子。”

江辰握住他的手，笑意帶著點英超球員慣有的調皮。

“我挺好的，教授。”

“您這是來關心我，還是來刺探軍情。”

溫格也笑了，眼角的皺紋像被風吹開。

“如果是刺探軍情，你會告訴我嗎。”

江辰眨了眨眼。

“那要看您一會兒能不能放我一馬。”

溫格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像對一個后輩的祝福，也像對一個對手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