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盈月身后跟著阿澤、阿鬼等二十余名保鏢,一行人走進城寨。
這里的建筑猶如一座巨大而復雜的迷宮,錯落交疊的樓房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樓梯、走廊、鐵梯縱橫交錯,像是一張錯綜復雜的大網。
陽光艱難地從縫隙中擠進來,灑下斑駁的光影,讓整個城寨更添幾分壓抑。
走進一座亂樓,二樓的走廊狹窄而昏暗。墻壁上貼滿了褪色的廣告紙和奇形怪狀的涂鴉。
地面上,廢棄的紙箱七零八落散落著,空酒瓶隨意滾動,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在這寂靜的空間里格外刺耳。
萬盈月目光在昏暗的樓道中掃視,目光在不遠處一個陰影角落里,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著一件顏色已經昏黃的白色背心,衣型歪歪斜斜,顯得破舊不堪。下身是一條同樣破舊得不成樣子的褲子,腳上趿拉著一雙顏色不一的拖鞋。
他蹲在角落,傻傻癡笑,手里拿著一張破舊的報紙——那是迷醉城開業那天的頭版,萬盈月拿著金剪刀剪彩的照片。
“阿七。”萬盈月柔聲開口。
那人的身體猛然一僵,像是被什么擊中了一般。緩緩側過頭,眼睛里瞬間閃亮一下,但很快欣喜的眼神又換上愧疚。搖著頭,喉嚨發出混沌的聲響。
“阿澤,阿鬼,輕點。”萬盈月輕聲吩咐。
阿澤和阿鬼心中同樣難受萬分,一步步緩緩上前,動作輕柔。一人伸出一只胳膊,輕輕架起阿七。
阿七情緒依然有些激動,雙腿亂動,還在掙扎著。
“再動,你會傷到我。”
聽到萬盈月這句話,阿七馬上停下來,只知道不能傷到她。
萬盈月細細打量阿七,目光定格在他脖子上黑繩掛著的哨笛,縱然如今如此狼狽的模樣,哨笛依然銀閃閃,干凈如初。
“阿七,跟我回去。”
阿七用力搖頭,又開始掙扎。
萬盈月眼神示意阿澤阿鬼放開他。
阿七立刻用手語比劃:“萬家不養癡兒。”
“我養!而且你是阿七,不是癡兒!”萬盈月的語氣里帶著幾分嚴厲,眼神卻溫柔得像水:“你們都是萬家最優秀的勇士,生來就是萬家人!無論如何,你都不應該棄主,不是嗎!?
只要你有一天命,就應該聽我話!懂嗎?”
三年前,萬盈月遭遇bang激a,阿七在那次劫難中被傷了腦子,蘇醒后便悄然消失,如同人間蒸發。阿七天生不會說話,卻有著一身狠絕的身手,一直是萬盈月身邊最得力的暗衛頭馬之一。
這三年來,萬盈月從未放棄尋找他,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又怎會忍心讓他繼續如此落魄,流落在外。
萬盈月繼續柔聲勸道:“你也讓你澤哥鬼哥他們擔心這么多年,你看看他們,你忍心嗎?”
阿七緩緩抬起頭,先看了看阿澤那雙已然濕潤的眼眶,又看向阿鬼一臉難以說的復雜神情。突然,傻傻一笑,張開雙臂,用力圈住二人。
二人也紛紛抬手,重重拍在他后背上。
久別重逢,已是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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