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妄的發梢還滴著水,浴袍松松垮垮系著。站在空蕩的大廳中央,目光掃過每一處陰影。
“on?”
沒有回應。
大廳空蕩得令人心慌,準備去小樓尋找,卻在邁開第三步時猛然頓住,狹長的眼眸注視著地下室的樓梯。
蘇妄扶著雕花欄桿的手掌沁出冷汗,金屬扶手被體溫灼得發燙。每下一級臺階,心跳就撞得胸腔生疼,那些陰暗念頭又開始瘋長。
地下室的門縫里漏出一線微光,像黑夜中突然裂開的縫隙。
蘇妄站在地下室門口,呼吸凝滯,血液沖上耳膜,指尖微微發顫。
她全都看見了。
她會怕嗎?會覺得自己惡心嗎?會不會從此以后,連看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如果她害怕,如果她想逃,那不如……不如就把她留在這里,永遠鎖在自己身邊,這樣,她就再也不會消失了。
推開半掩的門,看見萬盈月站在滿墻的照片前,背影纖細。
她會怕的。
這個念頭肯定后,像刀一樣剜進心臟。
蘇妄那些瘋狂的念頭瞬間碎成齏粉,脫口而出:“on別怕,我可以解釋。”
“你是看著這些找回憶嗎?”萬盈月轉過身來,粲然一笑,臺階都給他找好了。
蘇妄喉結劇烈滾動,所有病態的占有欲在這一刻化作灼人的愧疚。他想說不是,想說這些不是為了恢復記憶,是執念。是他還沒失憶時,就對她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真心。
可萬盈月已經邁步向門口走來,高跟鞋踩在地面上,清脆的聲響像是倒計時。
“我該回去了。”她從他身邊擦過。
他的手指下意識抬起,又在即將觸到她衣角的瞬間克制成拳:“on...”
萬盈月停在樓梯口,沒回頭,只是微微側過臉。
蘇妄所有未出口的告白在齒間碾碎成兩個字:“晚安。”
萬盈月輕笑一聲,聲音很輕,卻讓蘇妄的脊背繃緊。
“晚安,妄仔。”
地下室的陰影將他吞噬,所有的引誘掌控,從頭到尾困住的只有自己。
這一夜,蘇妄一直留在地下室,獨自舔舐著破碎的執念與瘋狂。
*
夜色沉沉,維多利亞港的海風裹挾著潮濕。
萬盈月的私人飛機劃破天際,從啟德機場呼嘯升空,消失在濃重的云層之中。
二十多個小時后,m國醫院vip病房門口。
葉家保鏢江華盯著突然出現的阿澤阿鬼,一臉疑問。
阿澤遞了支煙給他。
江華接過煙,“月大小姐又突發奇想?”
阿澤輕扯嘴角,習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