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播至后半段,窗外夜色已深。酒喝得差不多了,話也漸漸少了,幾人陸續起身。
簡單洗漱后,病床區的萬盈月睡在中間的床上,宮宴卿和蘇妄一左一右,距離不遠不近,卻都將她納入視線范圍。
阿七也從港城一同趕到,輕手輕腳走進來,將那根古董手杖小心靠在萬盈月床邊。他目光擔憂,打著手語問道:“還疼嗎?”
萬盈月在枕上輕輕搖頭,唇角揚起一抹笑意:“阿七,辛苦啦,你也去休息吧。”
待阿七退下后,病房重歸寂靜。
勝金棠、榮祖耀和葉天闊三人在大廳打地鋪,榮祖耀醉得倒頭就睡,勝金棠和葉天闊輾轉幾番,也最終睡去。
萬盈月很快入睡,呼吸均勻。
黑暗中,宮宴卿唇邊悄悄漾開一抹滿足的笑,緩緩閉上雙眼。終于又能和她睡在同一空間,雖然不止他自己,也已是難得。腹部裂了又裂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他卻覺得值得,至少,他們之間又近了一步。
而另一側的蘇妄側臥著,目光如墨,望著萬盈月的方向。
未婚夫?呵。
他在心底冷笑,眼底翻涌著不甘與勢在必得的情緒。
自己不會永遠站在深淵,仰望月亮。
要么讓月亮自愿墜落在他懷里,要么,就親手把月亮拉入深淵,與自己一同沉淪。
夜已深,病房里靜得只余幾人勻長的呼吸聲。
萬盈月迷迷糊糊醒了,想去洗手間,撐著古董手杖試圖起身,卻因不會借力而微微踉蹌。
守在對面椅上的阿九立即起身,連椅子腿都沒蹭出聲響,在黑暗中準確接住萬盈月搖晃的身影,轉身半蹲下身,穩穩將她背起。
他背著她走向洗手間,腳步輕緩,沒驚動任何人。
從洗手間出來,萬盈月在他背上拍了拍肩膀,又伸手指向病房門。
阿九會意,背著她徑直走出病房。
走廊上燈影昏黃,幾家的保鏢仍守在各處,見阿九背著人過來,都立刻收了聲,恭敬低眉問好:“月大小姐。”
阿澤、阿鬼,還有從港城趕過來的阿七和崔勝,一直候在走廊,見他們出來,便默默跟在身后。
阿九背著她走過長長的走廊,拐過樓梯間的拐角,萬盈月才示意放她下來。
阿九小心翼翼將她放在醫院長椅上。
她抱怨道:“阿澤,我不會借力,不會用手杖,腳還是痛。”
阿澤上前一步,低聲提議:“大小姐,不如坐輪椅?”
“不要!”
阿七打著手語:“那去哪里,我們背你。”
“不要!不好看的!”
阿九見狀,開口道:“那我和阿鬼架著大小姐,坐在我們手臂,像小時候玩女王駕到。”
“不要!我長大了!”
一聽她連聲拒絕,四人面面相覷,頓感頭疼,神情無奈。這副執拗的模樣,簡直和她小時候一模一樣,讓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正僵持著,萬盈月忽然眼睛一亮,看向阿澤:“阿澤,暗衛營特制的跌打酒加你的手法,我的腳是不是很快就會好?”
阿澤聞眉頭一皺,臉上露出難色:“大小姐,很痛的!”
“為了好看!忍一忍咯!快!”萬盈月拍了拍長椅,語氣帶著不容置喙的嬌蠻。
不多時,阿澤手中拿著跌打酒,看向其他三人。攥著酒瓶的手背暴起青筋,突然轉身塞給阿鬼。
刀疤漢子臉抽搐兩下:“我手沒輕沒重的。”藥瓶轉眼傳到阿九手里。
“我只會耍鞭子。”阿九話音剛落,藥瓶已燙手山芋般落到阿七掌心。
阿七只是心智不成熟,不是真傻啊,忙不迭搖頭,轉手就塞給崔勝。
崔勝磕磕巴巴道:“我不會手法啊,澤哥。”
阿澤沒接話,目光掃過走廊另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