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云車隊緩緩停駛在清水灣片場,保鏢躬身打開車門。
萬盈月率先踏出,轉身對車內的賀詩儀伸出手,蕾絲手套勾勒出纖細指節,眼角眉梢都帶著明艷的笑意:“這次換我做東,帶詩儀小姐看看真正的港城特色。”
賀詩儀搭著她的手下車,白色洋裝裙擺在風中輕揚,臉上洋溢著雀躍的神情:“好啊!”
片場里正熱鬧,龍虎武師們正拍一場跳樓的打戲。
只聽導演喊“camera”,就見兩個武師從三樓布景上縱身躍下,“砰”地落在鋪著的紙箱堆上,隨即又翻滾著纏斗起來,拳腳碰撞的悶響在熱浪中震蕩。
賀詩儀看著他們從三樓躍下,驚得捂住嘴,連連贊嘆,“mygoodness!”她忍不住低聲驚呼,忘了維持完美的社交禮儀,完全是發自內心的震撼,“真是犀利!”
萬盈月看到她的反應,顯然非常受用。她摘下墨鏡,“怎么樣,詩儀小姐,這真人真打的‘大戲’,比荷里活那些威亞假把式,好看多了吧?”
賀詩儀用力點頭,“這就是a國功夫吧?!太神奇了。”
正說著,一旁候著的救護車醫護人員快步上前,將剛才躍下時的龍虎武師,小心抬上擔架,往車邊送。
那武師還咧嘴喊“沒事啦!再來一條也行!”聲音糙得很,卻透著股犟勁。
萬盈月望著那道被抬走的身影,又轉回頭看賀詩儀,驕妗地揚起下巴,“斷骨流血都要做到最好,就為觀眾看得過癮。”
“這么拼命值得嗎?”賀詩怡聲音很輕,像是問對方,又像是問自己。
“不搏怎么出位?!”萬盈月唇角勾起,“不然,港城電影怎么會在國際殺出一條血路?”
賀詩儀望著萬盈月,目光細細描摹過她飛揚的眉梢、灼亮的眼,“on有話要同我講?!”
萬盈月紅唇噙的笑深了幾分:“詩儀小姐,爭就要不擇手段的爭。”
賀家老太君病重的消息已在各大報章喧騰多日,幾房人爭權奪利勢頭更是抬到面上,早已淪為茶余談資。
“放心,on,我能應付。”賀詩儀唇角彎起,試圖展現從容,但目光卻不受控制地黏在萬盈月身上,帶著全然的信賴與渴慕,像是驚濤駭浪里的船,終于望見想牢牢抓住的浮木。
萬盈月語氣格外認真:“任何時候,需要我幫忙,詩儀小姐盡管開口。”
“那帶我繼續去約會。”
萬盈月狹促笑笑:“那帶你去個,你從來沒去過的地方。”
廟街夜市人聲鼎沸,霓虹招牌將夜色染成一片混沌的暖調。
萬盈月與賀詩儀并肩走在前面。
阿澤與阿鬼保持著兩步的距離,沉默跟在身后,目光銳利掃視著嘈雜的人群。
“這里也是港城特色,”萬盈月笑著側過頭,“詩儀小姐高檔地方去得多,這種地方沒來過吧?”
賀詩儀正覺眼花繚亂,新奇感滿滿,剛張開嘴要回答,側面一股人潮涌來,幾乎將她撞個趔趄。
萬盈月反應極快,手已穩穩拽住她的胳膊,將她拉回自己身側,對著人潮冷道,“小心d!”
撞人者道歉后離開。
賀詩儀抬頭時,正撞進萬盈月眼里的關切,煙火氣在她身后漫成模糊的暖光,連鬢邊的碎發都染著柔亮。那瞬間的保護姿態,讓她心頭一熱,目光不由自主地凝在對方臉上,眼底漾開依賴與傾慕。
這頓路邊大排檔吃得賀詩儀津津有味,港城海鮮的鮮美,甚至蓋過她記憶中那些格調高雅的餐廳出品。
而且,萬盈月吃了很多,賀詩儀為她剝殼的海鮮。
賀詩儀看著她吃得滿意,心底漾起奇異的滿足感,比談成那些巨額項目都心滿意足。
吃完飯,萬盈月將賀詩儀送回酒店。
兩人站在門口道別,賀詩儀眼里還亮著:“明天見,on。”
“明天見。”萬盈月揮了揮手,轉身正要上車時,只見阿澤迅速掃一眼腰間的call機,素來沒什么表情的臉竟裂道縫。
他快步上前,湊近萬盈月,聲音壓得極低,語氣里是罕見的無奈與棘手:“大小姐,蘇少…剛剛把榮少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