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燁站在一旁,雙手插在口袋里,看著自家弟弟依舊沒什么表情,卻明顯柔和下來的側臉,只能露出一個無奈又了然的笑容。
這世上,大概也只有萬盈月會真心覺得,他這個弟弟“最乖”了。
*
時間回到夜晚珍寶船。
連接著陸地的廊橋盡頭,一排幻影車隊靜默停泊。
蘇妄頎長挺拔的身影,倚靠在為首那輛,顏色炫目的紫色eldoradobiarritz跑車旁。
他單手插在口袋里,長腿隨意交疊,唇間叼著一支煙,煙霧在海風中絲絲縷縷散開。
狹長的眼眸,正一瞬不瞬望向不遠處,仍在糾纏的萬盈月和宮宴卿二人,眼神淡漠,看不出情緒。
正與宮宴卿拉扯的萬盈月,忽然歪了歪身子,從宮宴卿的肩膀處探出頭來,恰好撞上蘇妄的目光。
她眼底的煩躁瞬間消散,嘴角揚起,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像突然綻放的曇花。
宮宴卿微微皺眉,剛要回頭查看,對面榮祖耀喊道:“未婚夫卿,你家手下說鬼佬找你!”
趁此間隙,萬盈月靈巧地一個側身,繞過宮宴卿的阻攔,腳步輕快,朝著蘇妄的方向小跑過來。
蘇妄見她朝自己奔來,立刻將手中的煙蒂隨手扔掉,用鞋尖碾滅。長腿急邁,幾步便迎上去。
看著萬盈月臉上,只為他一人的燦爛笑容。蘇妄感覺自己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
他伸出雙臂,在她靠近的瞬間,一把將她纖細的腰肢攬住,穩穩地抱個滿懷。
他低下頭,將臉埋在她馨香的頸窩里,近乎貪婪地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而繾綣,在她耳邊響起:“我好掛住你,on。”(我好想你)
“哈哈哈哈,才分開幾個小時呀!”萬盈月在他懷里笑出聲,一邊笑,一邊微微后仰,與他拉開些許距離,瞇起那雙漂亮的眼睛,上下打量他,“怎么換衣服了?說!除了去英囍,還干嘛去了?!”
蘇妄看著她眼底的在意,心里瞬間被暖意填滿,格外受用。他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游車河,給你講。”
宮宴卿剛要邁步上前,手臂卻被榮祖耀一把拽住。
“喂!”榮祖耀壓低聲音,帶著幾分調侃,“你現在沖上去,只會惹萬小月更惱火。”
宮宴卿腳步一頓,硬生生停住。看著不遠處相擁的兩人,萬盈月笑得眉眼彎彎。
是他許久未見過的,她曾經都是這樣對他笑的。
一股酸澀夾雜著無力的怒火瞬間涌上心頭,他下頜線繃得死緊,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指節泛白。
他知道榮祖耀說得對,此刻如果自己沖上前,在萬盈月眼里,恐怕只是個不識趣的打擾者。
只能死死地站在原地,像一座瀕臨噴發卻又被強行壓抑的火山,眼睜睜看著刺眼的一幕,胸口堵得發慌。
然而,與以往被嫉妒沖昏頭腦不同,這一次,一股陌生冰涼的沒底感,竟悄然混入熟悉的刺痛中。
只有他自己最清楚,當年他是如何靠著幾分精心算計的浪漫手段,才在蘇妄之前,搶先一步敲開萬盈月的心扉。
那段過往是他最珍視的,卻也成為此刻最隱秘的軟肋。
他比誰都明白,自己并非無可替代。
可這念頭剛冒頭,就被他骨子里的桀驁強行壓下去。
呵,他冷笑一聲,強行驅散那絲不安。
當年蘇妄就是我的手下敗將,如今就算他來爭,也不會贏!
榮祖耀見他這副模樣,剛想再說些什么,卻見宮宴卿松開了拳頭,眼底的戾氣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偏執的篤定。
他盯著萬盈月的背影,喉結滾動一下,低聲自語,像是在說服自己,又像是在宣告什么:“急什么……”
“她是我未婚妻,這是所有人都認的。現在不過是一時新鮮,等過了這陣,她早晚是要嫁給我的。”
“蘇妄再好,也只是一起長大的情誼。我才是她名正順的未婚夫,將來要和她并肩站在一起的人。”
榮祖耀在一旁聽得咋舌,這又癡情種上身了。可看著宮宴卿眼底那股“勢在必得”的勁兒,終究還是沒忍心潑冷水,只是無奈嘆口氣:“你開心就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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