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盈月凝視著蘇妄眼底為她融化的暖意,同時感受著腰間宮宴卿愈發收緊的臂彎,唇角的笑靨愈發妖冶。
她倏地偏過頭,溫熱的呼吸擦過宮宴卿耳廓,送出一句極私密的低語,“龍少卿的墓還在,你還不明白嗎?”
宮宴卿身體明顯一僵,箍緊她的力道驟然松懈,眼底翻涌的占有欲碎成錯愕,繼而浮起幾分不敢置信的委屈。
萬盈月已優雅旋身,從他懷中脫離,迤然走向安全門。
“妄仔,你進場,和寶爺爺他們打聲招呼。”
蘇妄一身梅子色素綢長袍,氣質清貴。從容俯身與她行貼面禮,垂眸時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
“結束后等我,”他薄唇輕觸她耳尖,“有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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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臺夜色如墨,維港的燈火在遠處流淌。
萬盈月側著身,倚靠著欄桿,看向身旁指間夾著細長香煙的榮祖赫,少了平日的潑辣,多了幾分沉郁。
一聲悠長的船笛劃破夜空。
榮祖赫忽然輕笑出聲,“小on,你說男人是不是都犯賤?”
“是呀。”剛被宮宴卿那番話襲擊的萬盈月,感同身受,“不過姐姐,以你的魅力,想讓男人不犯賤才難。”
這就是為什么,萬盈月能穩坐榮祖赫心頭“小甜心”寶座,這么多年從不動搖。
榮祖赫被她逗笑,搖了搖頭:“讓妹妹來開解我,倒是我的失誤了。”
“姐姐,你一向敢愛敢恨的,”萬盈月輕聲問,“為什么當年不直接告訴燁大哥?”
榮祖赫眼神倏地黯淡下去,“怎么會沒說?我根本憋不住話的。但他好像……沒懂我的意思,只是溫柔地告訴我,要好好享受人生。”
她望著遠方的海面,聲音漸漸飄忽,“蘇燁啊,紳士有風度,待人溫和,完美得不像真人。對所有人都好,卻讓人覺得和所有人都有距離。后來的我,也始終看不透他。”
“做了半輩子青梅竹馬,卻連一刻真正得到過都沒有。”她自嘲一笑,眼底卻泛起淚光,“有時候我寧愿我們從未相識,也好過這樣不痛不癢相伴這么多年。喜歡卻從未在一起過,居然就這樣困住了我。呵呵。”
萬盈月看著她眼底的遺憾,輕聲反問:“那在一起過,卻又分開呢?”
“至少曾經得到過,不是嗎?”榮祖赫轉頭看她,眼底有細碎的光,“蘇燁不在了,多少個午夜夢回,我甚至幻想我們真的在一起過。也許得到過,我就不會這么難過了。”
她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從未真正開始,卻已耗盡我半生癡念。”
夜風拂過,二人靜靜佇立。
后悔和疼痛,從來都選不出哪個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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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盈月挽著榮祖赫甫一進場,便似明月升上中天,瞬間吸引無數注目。
榮祖赫拍拍她的手,便朝著正與宮宴卿閑聊的雷兆走去。
萬盈月走向沙發區,向端坐的榮唯寶微微頷首:“寶爺爺。”
榮唯寶含笑點頭,“快來!月丫頭,剛才法蘭西大使還問我,怎么不見你。”
萬盈月走上前,笑著打招呼,舉止得體,既不失世家小姐的優雅,又帶著幾分掌權人的從容,看得旁人心生贊嘆。
寒暄過后,獨自沿著展柜徐行。
行至龍袍展區時,她腳步微頓。
只見一身清裝的趙祺被幾個紈绔圍在中央,那些人正學著榮祖耀先前的腔調肆意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