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燼那廝張開雙臂，左臂化作翻騰的黑暗觸須，熱情洋溢地撲向那團正從扭曲空間中滲出的、無法名狀的鬼東西，那架勢，活像是迷弟見到了偶像，餓鬼撲向了滿漢全席。

聯合艦隊跑得比受驚的兔子還快，引擎過載的光芒在星空中劃出一道道倉惶的軌跡。什么星靈的高貴，折刃的冷酷，在真正能讓人理智蒸發的不明存在面前，統統化為了最原始的求生欲。

“伊甸”控制室內，塔莉莎的驚呼卡在喉嚨里，汐的手已經按在了武器上，銀星的瞳孔縮成了針尖。李浩則張大了嘴，半晌才憋出一句：“師尊…他…他這是嫌死得不夠快，自己往菜鍋里跳嗎？”

凌云子眼角抽搐了一下，饒是他活了幾千年見多識廣，也沒見過這么上趕著找“融合”的。他原本還想著是“引狼入室”，現在看來，灰燼這瘋子是直接把自己當成了歡迎宴上的主菜，還自帶調料的那種。

“不，”凌云子語氣帶著一絲難以喻的荒謬感，“他這是…在追求他心目中的‘進化’。”用修仙界的話來說，這就是典型的墜入魔道，還覺得自己找到了真理。

就在灰燼的黑暗觸須即將接觸到那團扭曲存在的瞬間，異變發生了。

那由破碎鏡面和矛盾幾何體構成的“存在”，似乎對灰燼這個主動送上門來的“小點心”產生了一絲…興趣？它沒有像眾人預想的那樣直接將灰燼吞噬或同化，而是分出了一縷如同彩色油污般、不斷變換形態的能量流，輕輕地“舔”了一下灰燼的左臂。

是的，“舔”。那動作帶著一種好奇又挑剔的意味。

下一刻，灰燼發出了絕非人類能發出的、混合著極致痛苦與癲狂歡愉的嘶吼。他左臂的黑暗能量如同被投入滾油的冰塊，劇烈沸騰、膨脹，表面的暗紫色紋路瘋狂蔓延，瞬間爬滿了他的半邊身體，甚至開始向他的臉部侵蝕。他的身體在空中劇烈抽搐，形態開始變得不穩定，時而拉長，時而扭曲，仿佛一個信號不良的全息投影。

“他在…被改造？！”塔莉莎駭然道。

“不完全是，”凌云子神色凝重，他的神識能清晰地“看”到，灰燼本身的意識正在與那縷外來能量以及左臂的黑暗進行著瘋狂的搏斗和…融合？這過程混亂至極，充滿了不可預測性。“更像是在…被當成了某種培養皿，或者…試驗場。”

那團被稱為“混沌低語”的扭曲存在，似乎對灰燼這個獨特的“樣本”很滿意，它暫時放緩了完全降臨的步伐，饒有興致地“觀察”著灰燼的變化，仿佛在欣賞自己隨手撥弄的一件玩具。

“好機會！”李浩眼睛一亮，“趁它病，要它命！師尊，我們聯手干掉那個瘋子…”

“然后讓那團沒約束的鬼東西徹底爆發？”凌云子瞥了他一眼，語氣帶著點“徒弟你還是太年輕”的無奈，“現在灰燼某種程度上成了它的‘錨點’，也是它的‘限制器’。干掉灰燼，等于拆了堤壩，這混沌能量瞬間就會淹沒我們。”

李浩噎住了，撓了撓頭：“那…那我們怎么辦？總不能干看著吧？”

“當然不是。”凌云子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體內依舊滯澀的靈力和隱隱作痛的經脈，眼神卻銳利起來，“威懾失敗了，那就只能…硬著頭皮上了。畢竟，對付這種‘混亂邪惡’的東西，我們修仙的，某種程度上算是…專業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