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翻了翻包裹外面的粗布,確認沒什么異樣,才示意秦蓉打開。
窩棚里又陸續走出三個人,一對老夫妻和一個老人,都是住在窩棚里的。
幾人圍著包裹,看著秦蓉解開繩結,里面的東西露出來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是蚊帳!”
“還有被褥!”
“蠟燭、手電筒……這是熱水瓶吧?”
“大米!紅糖!還有一口鐵鍋!”
煤油燈下,這些東西泛著誘人的光澤,雖然看著像是舊貨,卻樣樣都是他們眼下最急需的。
疤臉男人皺著眉,又在周圍仔細檢查了一遍,連牛棚后面都沒放過,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誰送的?”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目光都落在秦蓉身上。
畢竟東西是放在她門前,會不會是她認識的人?
秦蓉連連搖頭:“我在這兒一個熟人都沒有,怎么會有人給我送東西。”
她拿起那口鐵鍋,想起下午用陶罐煮粥時,鍋底總糊,沒想到……
“管他誰送的,先分了再說!”老人沉聲道,“都是活命的東西。”
最后還是五人平分。
秦蓉得了蚊帳和被褥,大家都覺得理應如此,她一個女同志,剛來啥都沒有。
大米和鐵鍋歸公,大家一起用;
紅糖秦蓉和老婦人各分一半;蠟燭、手電筒和熱水瓶放在窩棚角落,誰用誰拿。
窩棚里亮起微光,是有人點燃了蠟燭,幾人圍著那些東西,臉上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
而躲在空間里的陳小滿,見他們進了窩棚,才趁著月光,快步溜回了家。
幸好有空間,沒被發現,她關緊院門,松了口氣,轉身回屋睡了。
日子就這么不緊不慢地過著,轉眼就到了農忙時候。
村里不管男女老少,只要能動彈的都得上工,除非像王老頭那樣癱在炕上的。
就連三歲的奶娃娃,也得跟著大人去曬場,要么撿稻穗,要么幫著趕偷糧食的麻雀。
王建軍這種懶漢也躲不過,被隊長拎著耳朵趕到了田里。
陳小滿被分到了捆秧苗的活兒,手里的草繩飛快地繞著,一捆捆秧苗碼得整整齊齊。
今年農忙天公不作美,收稻子頭幾天還好,后面幾乎天天來場暴風雨。
溝里、秧田里的水都漲滿了,往田里一站,時不時能踩到滑溜溜的東西——不是魚就是泥鰍黃鱔。
所以田里干活的人,每天收工時手里多少都能拎點這玩意兒。
陳小滿手腳快,逮到的也不少,魚當天就煎了添菜,泥鰍則扔進一個破了口的水缸里養著。
春芽、秋穗和冬雪三個丫頭,被分到了插秧組,旁邊就是知青們的地塊。
那些城里新來的知青,握著秧苗跟捏著啥寶貝似的,插下去歪歪扭扭,沒幾棵能站直。
晌午休歇時,秋穗坐在田埂上啃窩頭,跟春芽閑聊:“大姐,你看那幾個知青,干活還不如小娃娃利索,插的秧苗歪七扭八,風一吹就能倒,虧得隊長沒罵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