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陳小滿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在了門外。
她臉色平靜,甚至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但她那雙眼睛,黑沉沉的,像是結了冰的深潭,沒有絲毫溫度,緩緩掃過屋內每一張因太過驚愕而僵硬的臉。
看她的樣子,顯然已經來了有一會兒了,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
屋子里瞬間死一般的寂靜,王朋也不再哼哼,王婆子舉著紅腫的手忘了放,王麻子神色僵硬,王亮臉上的興奮凝固成了滑稽表情,連蹲在后門檻上吸煙的王老頭都猛地抬頭,臉上血色盡褪。
陳小滿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王麻子臉上,嘴角似乎輕微地勾了一下,那弧度帶著冷漠和諷刺。
“說啊,怎么不繼續說了?”
陳小滿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敲打在在場的每一個心臟上,“怎么不繼續說了?兩萬塊怎么分,房子要蓋幾間,自行車要買什么牌子的?嗯!”
王家人集體打了個寒顫。
王麻子到底是家里主事的男人,他強行壓下心里的慌亂,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試圖蒙混過關,
“小……小滿妹子,你……你啥時候來的?你看你,來了也不吱一聲,快……快屋里坐……”
“坐就不必了。”
陳小滿打斷他,一步跨進了這低矮昏暗的屋子,“我怕臟了我的褲子,你們家這地方,算計人的味道太沖,我不喜歡。”
她這話如同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得王麻子一家人臉上火辣辣的。
王婆子最先反應過來,惱羞成怒壓過了最初的害怕,她仗著年紀大,又開始自己的拿手好戲,舉著紅腫的手指,坐地上開始哭天搶地
“陳小滿,你來的正好,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兒把我打的!還有我大孫子,門牙都磕掉了!
今天你不給我個說法,我……我就吊死在你家門口!”
“吊死?”
陳小滿挑眉看著她,語氣平淡的像是在討論天氣,“繩子備好了嗎?需不需要我幫你看看哪根房梁結實?不過就你們家這房梁,估計你掛上去,這房子會塌。”
“你!”王婆子被噎得一口氣沒上來,老臉憋得通紅。
王麻子見老娘吃癟,也豁出去了,他把心一橫,想著反正自己的計劃可能都被聽去了,橫豎要撕破臉,不如一家人聯合起來,還怕陳小滿一個女人不成!
他挺了挺干瘦的胸脯,語氣也硬了起來,“陳小滿,你也別在這里陰陽怪氣!
你女兒打人是事實,我媽的手,我兒子的牙,這都是證據,我們到哪兒都有理。
看在都是王家人的份上,我們就不喊公安了。要么,你賠錢,要么……你就讓冬雪嫁過來伺候我媽和我兒子,將功補過!”
“對!賠錢,要么賠人!”
王麻子媳婦也連忙附和,想到自家男人說的那兩萬塊錢,膽子也肥了。
王亮則對陳小滿笑了笑,語氣溫和,“陳嬸子,咱們都是一個村的,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冬雪姐打人確實不對,這要是告到公社,可是要壞名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