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绔索銀遭訓斥,賭坊門前意難平
場景:承乾宮偏殿,臘月的晨光稀薄如紗,透過糊著云母紙的窗欞,在青磚地上投下幾縷淡金。香妃坐在鋪著雪狐軟墊的紫檀木椅上,手里捏著支銀剪,正細細修剪案上的紅梅。梅枝上的殘雪簌簌落下,在青瓷盆里積起薄薄一層,映得她眼底也泛著清冷的白
阿娟捧著件素色披風進來,輕聲道:娘娘,廊下的風硬,您都在這兒坐了半個時辰了,披上吧。昨兒個內務府送了新炭,奴婢已經讓小廚房燒上了,暖閣里暖和。
香妃放下銀剪,指尖撫過紅梅的花瓣,聲音輕得像嘆息:燒再旺的炭,心里頭要是寒,也暖不起來。你表哥又來信了,說你舅舅把他過冬的棉袍都拿去當了,這往后的日子……
話未說完,殿外突然傳來“哐當”一聲,像是有人撞翻了廊下的花架,緊接著是小太監慌張的叫喊
小太監帶著哭腔:肖公子!您慢些!那是陛下賞的臘梅,折不得啊!
香妃手里的梅枝“啪”地掉在案上,臉色瞬間沉如寒潭:這個孽障!阿娟,去看看!
阿娟剛走到門口,殿門就被人猛地推開,冷風裹挾著雪沫子灌進來,吹得香妃鬢邊的珠花簌簌發抖。肖章踉蹌著闖進來,寶藍色錦袍的下擺沾著泥雪,前襟還洇著塊深色的酒漬,手里竟還攥著半截折斷的臘梅枝
肖章打了個酒嗝,眼神迷離地掃過殿內,看見香妃便咧開嘴笑,露出兩排被酒氣熏黃的牙:姐!你可算在宮里了!快給我拿四百兩銀子!張老三說今兒天黑前再不還錢,就扒了我這身皮做襖子!
香妃猛地站起身,案上的青瓷盆被帶得傾斜,殘雪潑了一地,她指著肖章,聲音發顫:肖章!你看看你手里攥著的是什么!那是陛下親手折的臘梅,你也敢動?!
肖章低頭看了看手里的斷枝,滿不在乎地往地上一扔:不就是根破樹枝?能值幾個錢?我要四百兩,你給不給?不給我就在這承乾宮哭,讓全宮里的人都知道你這個娘娘多狠心!
阿娟在一旁急得臉通紅,上前想扶香妃,卻被她一把甩開:肖公子!您怎么能這么說?娘娘為了給您湊錢,上月把陪嫁的銀項圈都當了,現在還穿著前年的舊棉襖……
“啪”的一聲脆響,香妃揚手給了肖章一記耳光。這一巴掌力道極重,肖章被打得偏過頭,臉頰上瞬間浮起五道指印,連帶著嘴角也破了,滲出血絲。
肖章捂著臉愣了片刻,隨即像被點燃的炮仗,猛地跳起來:你敢打我?!我娘都沒打過我!你不就是個妃子嗎?擺什么架子!四百兩都不肯給,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去死!
他說著就要往前沖,香妃嚇得往后縮了縮,阿娟連忙張開胳膊擋在前面,臉色煞白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靴底叩擊青磚的清脆聲響,趙洐穿著件石青色暗紋常服,身后跟著垂首而立的霓裳,兩人踩著廊下的薄雪走進來。趙洐的目光先落在香妃發白的臉上,又掃過地上的斷梅和肖章猙獰的表情,眼底的溫和瞬間凝成冰霜。
趙洐聲音冷得像殿外的寒風:舅舅好大的威風,敢在承乾宮撒野。
肖章見是趙洐,氣焰矮了半截,卻依舊梗著脖子:五皇子來得正好,你評評理!我就借四百兩銀子,她不僅不給,還動手打人!
趙洐沒理他,先走到香妃身邊,脫下自己的披風裹在她肩上,指尖觸到她冰涼的手,眉頭皺得更緊。他轉身看向肖章,一步步走過去,靴底碾過地上的梅枝,發出細碎的斷裂聲。
趙洐在肖章面前站定,目光像淬了冰:皇娘是你姐姐,更是陛下的妃嬪。你在她宮里撒野,折陛下賞的花木,還敢對她動手動腳,是活膩了嗎?
肖章被他看得發怵,卻嘴硬道:我……我沒動手!是她先打我的!
話音未落,趙洐突然抬腳,一腳踹在肖章的膝彎。肖章“哎喲”一聲跪倒在地,膝蓋磕在青磚上,疼得他齜牙咧嘴。趙洐俯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拎起來,眼神里的戾氣嚇得肖章渾身發抖。
趙洐聲音壓得極低,每個字都像冰錐:我告訴你,皇娘性子軟,慣著你,但我不會。再敢對她不敬,我打斷你的腿,扔去亂葬崗喂狗!
肖章被他掐得喘不過氣,酒意徹底醒了,眼里露出恐懼:我……我不敢了……洐兒,不,五皇子,你放了我……
趙洐冷哼一聲,將他甩開。肖章摔在地上,正好撞翻了香妃的繡架,絲線纏了他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