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小心翼翼跟在后面。
臉頰紅紅的,頭發也亂了,顯然是挨了打。
趙有滿趴屋里出不來,聽外面的動靜就知道沒好事:“娘,發生什么了?”
“發生什么了,問問你的好媳婦。”
趙有滿無奈,又問孫氏。
孫氏難堪地咬了咬唇,硬著頭皮把今天的事說了。
“反正,醫館的人說什么都不愿意收我們的草藥,說什么炮制得不行,生的更是不要,我跟娘好說歹說,好話都說盡了就是不行。”
趙有滿急得想坐起來,一不小心牽扯到后背的傷,痛得他齜牙咧嘴。
“你不是說會炮制草藥的嗎?”
他后悔了。
孫氏幾斤幾兩他能不清楚?
不該相信她的。
又挨打又挨罵,孫氏委屈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我瞧著,我炮制的東西跟藥柜里擺的也沒什么不同,肯定是大嫂,大嫂不想讓我們家好過,故意讓醫館不收我們家的草藥。”
“放屁!”
趙老太朝她啐了一口。
“那小賤人再有本事,還能管得了整個鎮上的醫館?大大小小那么多家全都問過來了,有一家肯要的嗎?那么多銀子,全都打水漂了,老二怎么就娶了你這么個倒霉玩意兒。”
婆媳倆你一句我一句,趙有滿總算是聽明白了。
他狠狠瞪了孫氏一眼:“娘,眼下不是怪誰的時候,是要把這批草藥處理掉,這可是賣地的銀子。”
“我也知道是賣地的銀子,我求也求了,鬧也鬧了,罵也罵了,整個鎮上沒有一家醫館肯收,我能怎么辦?你以為我不心疼那些銀子?我老婆子活了一輩子,省吃儉用,什么時候糟踐過一個銅板?”
趙有滿泄了氣。
“為今之計,只有找大嫂。若是她肯以原價收這些草藥,事就解決了。”
“原價收,我不同意,必須加價。”
趙老太直拍大腿。
“草藥收來這么些日子,重量肯定變輕了,原價給她我們虧銀子,還白忙活這么久。那小賤人想要,必須加銀子。”
“娘。”
趙有滿一陣心累。
“大嫂跟以前不一樣了,能原價收就不錯了,怎么可能愿意加價?你還真當她是從前隨意叫人磋磨的時候?”
“她敢!”趙老太眼睛一瞪:“她要是敢,我就去她門口撒潑!她要是一日不收,我就一日不走。”
怕被趙老太打,孫氏站得離她遠了些。
“娘,我覺得大嫂不會愿意。”
趙老太表情發狠:“由不得她不愿意。”
孫氏身上被狗咬的傷還在作痛,大夏天的,沒流膿也是她身體素質好:“娘,大嫂家養了只很兇的狗。除非是大嫂允許,否則進門的都要被咬。”
“那你們說怎么辦?”
趙老太沒辦法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不成我們就只能認栽,活該賠這么多錢?咱們家哪有銀子賠?都怪你個敗家子,蠢貨,看老娘不打死你。”
越說越氣,趙老太脫下鞋底就朝孫氏招呼過去,打得她滿屋跑。
趙有滿也不管。
他怨林棠枝,也怨孫氏這個蠢貨。
不能找林棠枝,就只能先把孫氏這個蠢貨打一頓先出出氣。
“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貨偷了我家的銀子,要不是招了賊,家里又怎么會沒銀子給文哥兒交束脩,又怎么會鋌而走險去林氏家偷東西,武哥兒的手也不會受傷。”
頓了頓,趙有滿突然問。
“對了,武哥兒呢?還有文哥兒,也沒見著他們人影,哥倆都去哪兒了?”
強裝鎮定趴在桌上寫字的趙文心里“咯噔”一下,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墨水滴在紙上,染出一個大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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