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后一捧土蓋上,趙軒站直了身體。
他看著前方,那條通往涼州的漫漫長路。
斥候來報,前方每隔十里,都有一座這樣的京觀。
趙軒雙眼微瞇,面色微冷。
很好!
你們既然喜歡用人-->>頭來計數。
那本王,到時就用你們的頭,來為我的子民,鋪一條回家的路!
黃沙漫漫,悲風嗚咽。
一萬四千名士卒散布在沿途幾十里廣袤的戈壁上,沉默地收斂著一座座京觀上同胞的骸骨。
沒有人說話,只有兵器挖掘凍土的沉悶聲響,和偶爾因碰到白骨而發出的、壓抑的吸氣聲。
不久,趙軒身邊,只剩下孟虎率領的一千親衛,如同一群沉默的鐵雕,護衛在四周。
就在這片肅穆而悲愴的氛圍中,遠方的地平線上,一團黑色的塵暴正迅速卷來。
孟虎眼神一凝,立刻喝道:“有敵情!全員戒備!”
千名親衛瞬間收斂了臉上的悲戚,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警惕,他們迅速組成一個防御陣型,將趙軒和那幾輛馬車護在中央。
塵暴越來越近,馬蹄聲由遠及近,如悶雷滾滾。
那是一支約有兩千余騎的蠻族騎兵,他們衣衫雜亂,武器五花八門,但人人彪悍,馬背上掛著血跡斑斑的兵刃,眼神中充滿了野獸般的兇光。
他們是北夷王庭邊緣的一個部落,名為“黑沙部”。
向來桀驁不馴,連北夷王室的命令都敢陽奉陰違,在這片三不管地帶,更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為首的一名獨眼壯漢,看到這支人數不多的隊伍,和他身后那些正在挖坑的“苦力”,臉上露出了殘忍而輕蔑的笑容。
他策馬來到陣前,用生硬的大盛官話,囂張地吼道:“你們這些南朝豬,在爺爺的地盤上挖什么呢?是想給你們的祖宗遷墳嗎?”
他身后的蠻族騎兵發出一陣哄堂大笑,笑聲中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惡意。
孟虎踏前一步,聲如洪鐘:“大膽!此乃大盛涼州王殿下!爾等蠻夷,還不速速下馬跪拜!”
“涼州王?”那獨眼龍仰頭大笑,“哈哈哈!一個被趕到這不毛之地的喪家之犬,也敢稱王?”
他用馬鞭指了指那些正在被收斂的京觀,語氣愈發輕佻:“這些玩意兒,就是我們堆起來給狼吃的。”
“你們把它們收了,我們黑沙部的狼,可就要餓肚子了。”
“我告訴你們,在這片地上,我們黑沙部就是規矩!”
“你們這些南朝人,就是最低賤的奴隸!”
“現在,把你們的女人和兵器都交出來,爺爺我或許可以賞你們一個痛快!”
話音未落。
“咻——”
一道尖銳的破空聲,仿佛撕裂了風的悲鳴。
趙軒不知何時已經取下了復合弓,動作快到極致,開弓、瞄準、放弦,一氣呵成。
兩百步開外,那名獨眼龍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一支破甲箭,精準地從他張開的嘴巴射入,貫穿了他的后腦!
“噗!”
一蓬血霧,在他腦后爆開。
獨眼龍臉上的表情還停留在上一秒的囂張,身體卻直挺挺地從馬背上摔了下來,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全場死寂。
所有黑沙部的騎兵,都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他們倒在血泊中的首領。
趙軒緩緩放下手中的復合弓,冰冷的聲音,響徹在每一個人的耳邊。
“在本王的土地上,殺本王的子民,還敢在本王面前,聒噪?”
“既然你們這么喜歡用人頭來彰顯武勇。”
“那本王,就先從你們開始!”
“殺!”
沒有一絲多余的廢話,一個冰冷的字,就是最直接的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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