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家門,高洋放下書包,張開雙臂就準備再次給李淑霞一個愛的抱抱。
李淑霞跟背后長了眼似的,頭也不回,反手就是一個“大逼斗”的起手式。
高洋靈巧躲過,抱怨道:“媽,你怎么還動手呢?”
“我這是讓你離我遠點!昨天我那鍋鏟差點讓你給我整鍋里去。”
“媽,你太沒情調了。人家老外回家,進屋就給媽咪一個大擁抱,然后母子愉快地進餐,特別溫馨。”
“老外她媽炒菜嗎?一天凈跟我倆整這些沒用的。”
李淑霞說完,低頭思考一秒鐘突然像是讀懂了高洋眼中的詭計。
“我怎么覺得你小子沒安好心呢?又打架了?”
知子莫若母,李淑霞一語中的。
“沒!你怎么能這么想。我就是單純地想表達下你我之間的母子情深。在這種溫情的時刻,你怎么能提打架這種煞風景的事呢?不過,明天確實需要我爸去趟學校。”
“媽……你聽我解釋,這事兒吧……它不是你想的那樣!”
高洋一邊幫李淑霞收拾準備吃飯的碗筷,一邊把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就在這時,高建國也應酬完回家。
他走進家門,一邊換鞋,一邊笑著問:“今天吃什么?這酒喝得我有點餓了。”
昨晚重生回來,因高建國的酒局后半夜才散,高洋還沒見到他。
此刻,再次看見父親活生生地站在眼前,千般滋味瞬間涌上心頭,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哇”的一聲,壓抑的淚水決堤而出。
他猛地撲上去,死死抱住父親,悲戚的哭聲在房間里回蕩,那是對過往的追悔,也是對眼前的珍視。
李淑霞看著這父子情深的一幕,內心很是欣慰:兒子長大了,以前在學校打個架,也沒見他如此懺悔過。你看今天這孩子哭的,都快喘不上氣了。
飯桌上,李淑霞滿臉氣憤地把學校的事又跟高建國復述了一遍,話里話外對兒子的偏袒都快溢出飯碗了。
她一邊說,一邊上下打量著兒子,嘴里不停地問:“洋洋,你現在感覺咋樣?要不要去醫院瞧瞧?腦袋疼不疼啊?”
高建國皺了皺眉,抬手擺了擺,不以為意地開口:“男孩子,挨兩下,不算什么大事。我估計你們幾個也把人家揍得不輕吧?”
高洋點了點頭。
“明天我去學校找李校長聊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事就算扯平。但那個侯教練要是還揪著不放,那我可就不客氣了,一個大人對孩子動手,算怎么回事。你明天在家待一天,等我處理完再去學校。”
高洋連忙接話:“爸,前面的事我都鋪墊得差不多了。您到學校就咬死侯教練動手打學生這一點就行。我沒別的要求,我的同學不能被開除就行。”
高建國一聽,臉色沉了沉,瞪了兒子一眼,有些不耐煩:“你還挺仗義!行了,別瞎操心了,我心里有數。”
高建國曾經是一名軍人,在高洋殘缺的童年記憶里,他在自己的生活中存在的時間不算多。
由于常年駐扎邊防,他一年都不能回家一趟。
高洋上小學之前,他幾乎對父親這個角色毫無概念,仿佛自己的世界里只有母親的陪伴。
七歲以后,他才從大人口中逐漸了解到父親在自己人生中的角色,以及父親這份職業的光榮性。
初中時,父親轉業到地方,進了物資部下屬的一家國營企業擔任副總。
錢賺得倒是比以前多了,也能常年在家陪伴老婆兒子了。
但是那種榮譽感在他身上也漸漸黯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