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卻擺了擺手,嘴角勾起一抹看破紅塵的弧度:“不用解釋,哥們兒都懂。你這是又在輔導她數學呢吧?”
他目光精準地落在王文手里的煙上,“你那中華給我來一根,你們繼續研究函數,我不打擾你倆。”
餅餅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像個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跑了,只留下一串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王文看著餅餅落荒而逃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撕開煙盒,抽出一支扔給高洋。
二人并排蹲下,王文低頭用樹枝在地上畫著“中華”兩個大字。
嘴里抱怨道:“她今天又順了她爸兩包煙,我正做她工作呢,讓她把贓物都上繳了,你這時候跑出來干嘛?”
高洋吸了一口煙,慢悠悠地吐出個煙圈:“嗯,我信。”
說完,他忽然湊近了些,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咦?你這臉上怎么還有個口紅印兒呢?”
“是嗎?”王文先是一愣,隨即抬手就往臉上胡亂地抹。
“你往手上吐點口水再擦,那玩意干搓沒用。”高洋在一旁進行技術指導。
王文依照做,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個唇印蹭掉。
他松了口氣,從煙盒里抽出五支煙遞給高洋,臉上擠出幾分虛假的豪爽:“好兄弟,有福同享。”
高洋接過煙,放在眼前端詳片刻,悠悠開口:“不夠。”
王文的表情瞬間凝固,像是被人搶了心愛的玩具。
他咬了咬牙,又從盒里抽出三支,塞到高洋手里:“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高洋心滿意足地將八支中華收進自己煙盒,拍了拍王文的肩膀:“我瞎,剛才啥也沒看見。”
王文被氣笑了。
兩人蹲在木堆下,默默地抽著餅餅她爹的軟中華,煙頭的火光在一片昏暗中忽明忽滅。
晚自習,數學老師王桂芬在講臺上唾沫橫飛地講解試卷。
對于考出三十七分輝煌戰績的高洋來說,是根本沒必要聽的課。
他索性朝郝大寶伸出手,要來一封還未曾拆開的信。
隨后便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今天這封信,郝大寶偷得有水平。
這封信是一個叫文松的筆友寫給一個叫佳佳的女生的,內容堪稱當代流氓文學的滄海遺珠。
信中語放蕩,情節離奇,各種讓人面紅耳赤的動作描寫肆意狂放,其間還穿插著小皮鞭、小蠟燭之類的道具,看得人血脈僨張。
高洋徹底陷了進去,眼睛焊死在信紙上,對周遭的一切渾然不覺。
桂芬一邊念著一模試卷答案,一邊在教室里巡視,像一頭捕食的雌獅。
她悄無聲息地停在高洋身后,足足站了兩分鐘。
高洋依舊在文松的“黃色”海洋里遨游,直到郝大寶在下面用腳瘋狂警示,他才猛地驚醒。
一回頭,正對上桂芬那張慈祥的臉。
王桂芬彎下腰,從高洋手里抽走那沓厚厚的信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然后也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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