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不大,但異常清晰,語氣誠懇且擲地有聲。
“校長,各位老師,你們或許認為這只是小孩子不懂事的胡鬧,但在我眼中,這可能是我們人生里,朋友之間最為真摯的一場葬禮。”
“這場送別,沒有摻雜任何的功利之心,也無關那些虛與委蛇的人情世故。純粹是我們懷揣著一顆赤誠之心,對生與死,進行的一場最質樸的告別。”
“倘若學校因為這件事要給予處分,所有責任,我高洋一人承擔,這一切與他們無關。我愿意接受學校的任何處罰。”
老鄒瞬間愣住了,他張了張嘴,半晌沒說出一個字。
眼前這一幕,與他預先設想的劇本截然不同。
他原以為這些學生會慌亂推諉,沒想到高洋竟直接把所有事都扛了。
李曉光坐在一旁,目光陰冷地注視著高洋;劉長卿則面無表情地看著高洋,試圖從他臉上讀出更多信息。
就在這時,黃貝毫不猶豫地也向前一步,站在高洋身邊,眼神堅定,不卑不亢。
“如果要處分他,我也要接受處分。”
緊接著,餅餅、郝大寶、王文,一個接一個地站到高洋身旁。
他們肩并著肩,像是筑起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走廊里突然傳來一陣騷動,烏泱泱地涌進一大群參加葬禮的人。
他們把教導處門口堵得水泄不通,誰也不說話,就那么站著,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看著辦公室里的領導們。
四周彌漫著一種無聲的倔強與反抗。
事后高洋才知,他們是老劉暗中鼓動來的。
老劉只是在講臺上平靜地說了一句:“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臺下李勇等一眾人便心領神會,直接鼓動全班,集體來教導處門前“請罪”。
劉長卿見狀,眉頭緊鎖。
法不責眾,他比誰都清楚這個道理。
他煩躁地揮了揮手,“都干什么呢?想造反啊?全都回去上課!高洋!你們幾個也回去。”
臨走前,他又別有深意地看了眼高洋,那眼神里藏著一種復雜的情緒,有驚訝,有審視,甚至還有一絲極難察覺的贊賞。
這場眼看就要升級的風波,就這么匆匆了結了。
下午,軍子滿身酒氣地返回學校,聽到高洋可能會被處分,他直接沖向校長室。
中午,他沒接到任何人的邀請,一點沒把自己當外人,參加了左丹家舉辦的答謝宴。
席間,他一個人端著酒杯,自告奮勇陪著兩桌人喝酒,他借酒澆愁,把自己灌得一邊吐一邊哇哇大哭。
此刻,酒勁上頭的軍子,紅著眼,推開攔在校長室門前的老鄒。
“嘭!”
他一腳踹在校長室的門上,破門而入。
直到劉長卿對他怒吼道:“誰跟你說要處分高洋了?滾出去!你像個二百五似的!”
軍子才把剛準備好的咆哮,硬生生地給咽了下去。
接著,他“噗通”一聲給大校跪下,沖著劉長卿“梆”“梆”“梆”磕了三個響頭。
這突如其來的一跪一磕,直接把在場的人全都給整不會了,讓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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