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像是在許一個無比鄭重的愿望。
“放心!”高洋拍了拍胸脯,瞬間恢復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我一定給你過個終身難忘的十八歲大壽!說,你喜歡壽桃還是壽糕?我用不用讓大寶過來扮演個兒子什么的?瞅著,咱也子孫滿堂。”
“你一天到晚凈不正經!”黃貝被他氣笑了,“你說你到老了可怎么辦?”
“那我就變成老不正經唄,我還能咋辦?”高洋一臉無所謂地攤了攤手。
“好了,我上樓了。”黃貝推開他,臉上帶著一絲落寞,“明天我不去找你了,我要陪我爸出去買身衣服。下個月我媽就回來了……我不想讓他看起來那么落魄。”
她像是自自語,又像是在對高洋傾訴。
兩人又膩歪著吻別了許久,黃貝才三步一回頭,依依不舍地消失在樓道的拐角。
晨光從窗簾縫隙里鉆進來,在床單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影。
高洋盤腿坐在床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枕頭邊緣。
他側耳聽著門外父母出門前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直到防盜門“咔嗒”一聲沉悶地鎖上,他才像只等待主人離家后準備偷腥的貓,動作迅捷地從枕頭底下摸出那部嶄新的手機。
電話響到第三聲時,聽筒里傳來一陣被褥翻動的聲音。
緊接著,是軍子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的抱怨聲。
“你是不是一大早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讓我記你的新手機號啊?高洋,你過分了啊!”
電話那頭,他似乎猛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說話時帶著濃重的鼻音,每個字的尾音都黏著沒睡醒的困倦。
高洋對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用空著的手扯了扯身上翹起的睡衣衣角。
“在你心里我的人品就這么不堪嗎?一個破電話,我至于拿出來這么四處顯擺?”
“你絕對能干出這種事兒!”軍子的音量陡然拔高,背景音里傳來玻璃杯磕在床頭柜上的悶響,“知子莫若父,我還不了解你?”
“行了,別睡了,趕緊起床。你爸今天是不是回來?”
“對啊,下午到。怎么了?”軍子的聲音瞬間清醒了許多,高洋甚至能聽見他赤腳踩在地板上的啪嗒聲。
“你一會給他打電話,就說他老弟我想找他喝酒了。”
“我去你大爺的!一大早就占我便宜!你到底想干嘛?”軍子罵罵咧咧。
“你別管那么多了,趕緊的,起床洗漱,跟我出去買點東西。”高洋說著,已經起身拉開了窗簾,燦爛的晨光瞬間灌滿了整個屋子。
“你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啊?”軍子在電話那頭追問。
“叔給你挑了個對象,一會帶你去看。”
高洋瞇起眼睛,望著窗外初升的太陽,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撂下電話,高洋迅速洗漱完畢。
他對著鏡子,反復整理自己的頭發,發膠跟不要錢似的抹了半管,每一根發絲都梳理得一絲不茍,在晨光下油光锃亮,泛著一層堅硬的光。
臨出門前,他還特意溜進父母的房間,從高建國的衣柜里翻出一個半舊不新的登喜路手夾包。
他拍掉表面的浮灰,往自己胳肢窩下一夾,像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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