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臉懵逼地看著瀟瀟遠去的車燈,又轉過頭,看了看不遠處,正光著膀子,摟著農民工大哥,合唱《朋友》的軍子。
大寶長長地嘆了口氣,把最后一口肉塞進嘴里,喃喃自語。
“人要是der啊,喝藥也不去根兒。”
“現在倒好,不止去不了根兒,還他媽全聚一堆了。”
翌日,日頭正毒。
吃過午飯,土豆子也削完了。高洋、大寶、軍子,還有餅餅,黃貝幾個人無所事事地搬了幾個塑料凳,坐在大排檔門口的樹蔭下聊天打屁。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亞麻襯衫的身影,由遠及近。
正是北京詩人國兵老師。
他手里拎著一個紅色塑料袋,里面裝著一袋冰鎮的小罐可樂。
他走起路來,依舊是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文藝派頭,中長發在午后的風中飄揚,下巴上的山羊胡修剪得一絲不茍。
他遇到于海龍手下的員工,無論是傳菜員還是烤串小工,都笑呵呵地扔給一罐可樂。
那姿態,那神情,三十塊錢的可樂給你花出了鄰邦金將軍的感覺。
正在后廚盤賬的于海龍聞聲,樂呵呵地一路小跑迎了出來,滿臉堆笑。
“哎呦,國兵老師,您啥時候下的火車啊?怎么不提前通知一聲,你看你,來就來唄,還帶什么東西,太客氣了!”
國兵老師只是矜持地點點頭,目光在周圍掃蕩,像是在巡視自己的生意,同時搜尋著值得他播撒詩人甘露的年輕女性。
很快,他的目光落在了高洋這一桌,尤其是在皮膚白皙的餅餅身上停頓了片刻。
他踱著步子走了過來,一副自來熟的樣子。
“喲,哥幾個,都在呢?”他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然后手一攤,表情顯得有些遺憾,“不好意思啊,可樂發完了。不夠了。”
大寶正仰頭灌著紅牛,聽見這話,他放下易拉罐。
“國兵老師,不用麻煩,我們嗓子眼小,一打嗝就上不來氣,我們喝紅牛,不喝可樂。”
國兵老師的視線越過眾人,落在了餅餅那張純欲的臉上,笑容立刻變得溫柔起來。
他從塑料袋里,摸出最后一罐可樂,“啪”地一聲打開。
“來,小姑娘,喝這個。”
他將可樂遞給餅餅,餅餅一擺手微笑拒絕,從大寶那兒拿了聽紅牛,拉著黃貝坐到一邊。
國兵老師訕笑了一下,然后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空凳子上,準備和他們拉拉家常,伺機再接近餅餅。
“快發成績了吧?你們這都考哪兒去了啊?”國兵老師呷了一口可樂,用一種長輩的口吻問道。
軍子可能因為最近《逼上梁山》唱的太多了,看他這副德行就煩,頭都沒抬,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哪兒也沒考上,準備家里蹲呢。”
國兵老師像是抓住了話頭,臉上立刻露出了智者的光輝,開始了他的人生指導。
他那儒雅中透著油膩的目光,九分落在餅餅身上,一分分給周圍的空氣。
“年輕人啊,不能這么沒追求啊。學歷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有文化,有內涵。”他的身體微微前傾,試圖讓餅餅能更清楚地看到他臉上不俗的表情。
“你們可以學著寫寫詩嘛,陶冶陶冶情操嗎。”他看向高洋,“小高,你愛看詩歌嗎?”
高洋正懶洋洋地躺在靠背椅上,聞,他連眼皮都沒掀一下。
“國兵老師,您就甭為我們操心了。”他慢悠悠地說,“我媽從小就說,我這人,教育好了,也就是個流氓。”
他頓了頓,指了指自己。
“您看,我現在教育得就挺好。”他邊說,邊把手摸向黃貝的大腿,“我就不寫詩了,還是留給你們這些假流氓寫吧。”
“噗嗤!”
餅餅第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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