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屋內另一角,高洋口袋里的手機,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
他掏出來,低頭一看。
屏幕上是一條來自“冰姐”的短信。
只有三個字。
在哪兒?
高洋的眉毛輕挑了一下。
他單手按著鍵盤,回了兩個字。
想我?
信息剛發出去,手機幾乎是立刻就震動了回來。
滾。
隔著屏幕,高洋都能想象到沐冰那張又羞又惱的冰山俏臉。
他笑了笑,剛準備把手機收起來。
屏幕又亮了。
晚上沒事陪我去看話劇。
這哪是邀請,這就是一句圣旨。
好吧,幾點?
五點。我去夜市接你。
高洋合上手機,看著對面正一臉好奇望著自己的黃貝和餅餅,若無其事地站起身。
“咱們也該回夜市了,軍子藥房那面估計也快收工了。”
黃貝乖巧地點點頭,餅餅則狐疑地在他臉上掃來掃去,總覺得這家伙的笑容里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三人起身,離開了哈根達斯。
……
傍晚五點,彩塔夜市旁一處僻靜的胡同口。
白色的保時捷911像一頭蟄伏的野獸,安靜地停在陰影里。
高洋拉開車門坐進去,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撲面而來。
沐冰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真絲襯衫,露出光潔的脖頸和精致的鎖骨。
她目不斜視地發動車子,仿佛高洋只是一個順路拼車的陌生人。
“去哪兒?”高洋明知故問。
“大劇院。”
車內再次陷入沉默,氣氛微妙得如同兩個剛剛開始偷情,還不太熟練的男女。
今晚的劇目是《雷雨》。
坐在柔軟的貴賓席里,看著舞臺上那壓抑扭曲的愛恨情仇,沐冰忽然側過頭,壓低聲音在高洋耳邊說。
“你就是周萍。”
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莫名其妙的憤怒。
“睡了繁漪,始亂終棄,又去招惹天真爛漫的四鳳。”
高洋扭過頭,看著她近在咫尺的眼睛,無奈的笑了笑,同樣低聲回道:“不,我是周沖。”
“天真,浪漫,是這個封建腐朽的大家庭里,唯一沒有被污染的凈土。”
“你可真不要臉。”
沐冰的唇角牽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表面看著是純潔無瑕的周沖,靈魂里卻住著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周萍。”
“哎!無所謂了。”高洋聳了聳肩,視線重新回到舞臺上,“你說我是周樸園都行啊。”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有些悠遠。
“反正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只要別活成魯貴和魯大海那樣就行。”
沐冰微微一怔。
她看著高洋的側臉,光影在他臉上明明滅滅,讓她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舞臺上,《雷雨》的劇情走向了最高潮,一聲驚雷炸響。
周沖被電死當場,此時,善良如他的高洋,也有樣學樣,一下子癱死在貴賓席上,不但形象,神也相似。
話劇落幕,觀眾席的燈光亮起。
沐冰一把拽起還在裝死的高洋,“你不去中戲真可惜了。”
“我也這么覺得。國產大劇,我都有駕馭的本領。《茶館》我也能演。”
“你演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