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謙張謙是哪個還是大家哪有他的落款了”
翠竹詫異,姚夢琳則是淡笑不語。張謙是嘉和年間著名的書法家、畫家,按照前生記憶,他有一癖好,便是將姓名隱于畫作之中,一般人是很難看出來的。若非張謙是父親姚子文的得意門生,她姚夢琳又如何看得出來
這張謙的畫作何等名貴,劉氏竟然也給送過來了!
看著看著,姚夢琳的眉宇不禁緊蹙。
“小姐,小姐,您再看看這紅珊瑚,天哪,可真大呀――”
翠竹驚呼不已,絲毫沒有注意到姚夢琳微蹙的眉頭。反倒是聞聲趕來的慧珠上前,遞了茶水給姚夢琳。姚夢琳去沉玉軒的事情,慧珠是不知道的。所以,當初一幫人抬著嶄新的家什物件闖進來,她著實嚇了一跳。
眼下知曉了原委,慧珠倒也平靜下來。她看著蹙眉的姚夢琳,遲疑道“小姐可是也感覺有所不妥”
“慧珠媽媽,瞧您這是什么話呀這怎么就不妥了妥得很,妥得很,說明夫人疼愛我們家小姐。”
翠竹單純,連忙接過慧珠的話,姚夢琳抿了一口茶,蹙眉苦笑。慧珠畢竟是老人兒,見多識廣,一語中的。
這劉氏雖有許諾將姚夢琳當做女兒看待,卻也沒有這般厚待的道理――這屋內的擺設,就是顧家小姐顧如玉房內都不一定有過。那么大的紅珊瑚,還有張謙的字畫,這些都是姚夢琳前生,京華中達官顯貴夢寐以求的東西。
踱步坐到窗前,看著黯淡的天際,姚夢琳的心越來越沉重。
原主雖是庶出的身份,可終究是出身書香門第,再加上母親阮青通文達理,其見識、禮節必定也是不差。眼下這些物什擺設送過來,估計一來為了試探她的才學,二來便是試探她的待人接物了。謝絕是不行的,長者賜不可辭;可是,不退回去,又顯得不知輕重。
姚夢琳最終嘆息一聲“奶娘,將我的首飾全部拿來。”
晚膳之后,姚夢琳終是定了心思,喊了慧珠,將首飾鋪開,而后便是將它們如數拆卸。
前生,嫁給孟南君的第二年開春,京華出現了一種花樣別致的流蘇步搖。相較于過往單一呆板的佩飾來講,那流蘇步搖倒是別具一格,靈動的色澤、精巧的做工,完全將金銀珠寶首飾比了下去。
那時正當新婚燕爾,孟南君對姚夢琳也有幾分疼愛,花重金給她買了不少流蘇步搖。閑暇無事,她細細琢磨,竟然真的琢磨透了,動手做的幾支流蘇步搖遠勝市場上賣的,被孟南君的母親帶進宮里,還得了皇后娘娘好一通賞賜。
想到前世的孟家,姚夢琳免不得愣怔出神,總覺得切膚之痛猶在心頭。
“小姐,小姐,您這是干什么”
這些首飾可都是從桐廬帶過來的,雖不是價值不菲,卻也是阮青省吃儉用得來的。慧珠原本就被姚夢琳拆卸首飾嚇了一跳,此番,又看到姚夢琳眼中若有若無的淚光,心下又是一疼“怎的又哭了”
“哪有哭了只是這煙火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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