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二人攜手出門,抬了首,入眼便是迎面而來的圓潤豐滿的婦人。那婦人一身的珠光寶氣,甚是庸俗,可無自知之明的她,妖嬈著身子,甚是趾高氣揚的鄙視著林夢瑤母女。
這婦人自然是夏玉娘無疑,她斜眼看了阮青與林夢瑤,掏了帕子掩鼻“我說這院子里怎就有了惡臭味兒呢,原來是你二人攜手惡心人來了。嘖嘖嘖,發生那種事情,若是我啊,即便是死了,也是無臉見了閻王的!”
句句譏諷,夏玉娘盛氣凌人。
阮青一向是軟弱慣了的,愣是沒敢做出反抗。若是以往,原主也必是委曲求全,可現在已經易了魂魄,林夢瑤絕不是善主兒。
林夢瑤松開阮青的手,便是上前盈盈一拜,一拜之后支起身子“母親這話若是讓父親聽了去,怕是要惹他不高興了!”
“不高興”夏玉娘嗤笑出聲,聲音尖銳“只怕老爺恨不得你死了才好。就你這有辱門楣的破爛貨,哼哼……”
“辱不辱門楣,倒不是母親說了算的,要看父親怎么想才是。”林夢瑤退后,依舊扶著阮青,感覺到阮青憋屈得身子發抖,連忙低語安撫著拍拍她的手“娘親莫氣,與一只狂吠的瘋狗生氣,傷了身子,得不償失。”
“你這賤蹄子,你說誰瘋狗呢”
“誰應聲,我便說誰!”
“你——”夏玉娘被堵的一時接不上話來,直到林夢瑤母女錯開她往前去,這才一把抓住阮青“上梁不正下梁歪,做母親不干凈,當年死乞白賴要進我林府來做小,眼下連帶著做女兒的也是個不要臉的。被穿過的破鞋了,竟然還有臉在我面前裝清高,我看啊……”
“啪——”
惡語傷人,夏玉娘以傷人為樂,恨不得每一個字都剜了林夢瑤母女的心才好。只是,話到一半,便挨了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
目瞪口呆,夏玉娘捂著連驚愕不已。林夢瑤呢,也是瞠目結舌地看著面色鐵青的阮青。記憶里,阮青一向是個逆來順受,不爭不斗的溫婉女人,可現在不僅給了夏玉娘一巴掌,更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這一巴掌的意味別無其他,林夢瑤知道,那是阮青護女心切的表現。
“往日里你如何欺辱我都無所謂,怎可還敢這般侮辱了我的……瑤小姐!”
心中一暖,林夢瑤真心將阮青擺在母親的位置了——不僅僅是因為原主的囑托,更因為這一份護犢之心。
“你這賤人,居然敢動手!”這廂,夏玉娘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伸手便要向阮青撲過來“不得了了,你二人皆是見不得人的東西,眼下竟還敢還手了,不教訓了你們這兩個不要臉的,還不知道了我夏玉娘的厲害。”
因著長廊狹窄,又是五人站著,行動頗有不便,以至于夏玉娘將尖利的指甲抓向阮青時,眾人亂成一團,卻是沒能有所補救,三道血痕甚為觸目的印在阮青的脖頸間。
看著血粼粼的血痕,林夢瑤震憤不已,伸手便是將夏玉娘奮力推倒在地。
瞬間的功夫,受了阮青一個耳光,又被林夢瑤推倒在地,夏玉娘心中的震撼自是不小。自進入林府之后,唯有她教訓人的,還從未有過被人欺負的話,當下,夏玉娘就咬了牙爬起來,卯足了勁便向林夢瑤撲去。只是,才走出幾步,腹部便受了一腳,整個人飛出兩米開外。
這一腳自然是安媽媽給的,剛剛場面太亂沒能助了阮青,現在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阮青和林夢瑤吃虧的。與安媽媽來說,她的想法很簡單,顧府于她有恩,那么顧府所善待之人必是她要真心以待的。只是冒犯顧府善待之人的人,那她絕對不會善待之。譬如眼前的夏玉娘,剛剛那一腳還是輕的,若是恢復到她年盛時候,這一腳絕對會送了她半條命。
其實,安媽媽這一腳雖力道不足,卻也結結實實讓夏玉娘腸子都疼得打了結,連嚎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看著夏玉娘痛苦不已,阮青終于換過了神來“夢瑤啊,這是闖大禍了,快快離開……”
若不是真的氣暈了,阮青是不會想到反抗的,眼下稍稍反應過來,自是推著林夢瑤趕緊離開,生怕夏玉娘鬧起來,林夢瑤會吃虧。林夢瑤自是不會走的,尤其是看到夏玉娘掙扎著爬起來。
夏玉娘自然是心有不甘,只是看到安媽媽一臉警惕地看著她,又不敢貿然出手。尋思著,卻是面色突變,往地上一坐“夢瑤啊,我雖不是你生身母親,卻也待你如己出。你如今犯了這事兒我能不急么可是女兒家的顏面何其重要,大戶人家的門楣何其重要……”
夏-->>玉娘哭得梨花帶雨,“肝腸寸斷”,那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幾乎唬得林夢瑤都要信了。可是,原主對夏玉娘的記憶太過深刻了,連帶著林夢瑤都對她的脾性了如指掌。這個女人能夠如此“服軟”,那便是心思不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