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顧北辰一道回到慶園時,韓蔚正等在院子里。
平日里,見慣了韓蔚冷面鎧甲,難得見他一襲便裝。冰藍的絲綢長衫,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羊脂玉發簪,配上那剛毅與柔和并濟的臉龐,頗有幾分濁世公子的姿態。
見此裝束的韓蔚,林夢瑤都不覺眼前一亮,對韓蔚有些懵懂心思的翠竹就更不用說了。樹下,二人也不知在說些什么,翠竹滿面笑意難自已。以至于林夢瑤二人初進院時,都沒有發現了他們。
“顧兄,可讓我一陣好等!”韓蔚率先發現了他們,曖昧地沖著打橫抱著林夢瑤的顧北辰一笑,上前幾步,卻因為林夢瑤面上的慘白,肅然道“嫂夫人這是怎么了”
“無礙,只是身子不適而已。”林夢瑤笑應著,掙扎著要從顧北辰懷里下來,卻不想身子被他扣得更緊,整個人幾乎要陷在他的身體里。
說話間,翠竹走上前來,看得林夢瑤的面上,嚇了一跳。晨間,顧北辰只說帶林夢瑤出去轉轉,可一轉幾乎一整天不說,還讓林夢瑤如此虛弱。
目光落在林夢瑤手腕上滲出血色的絲布上,翠竹塞了鼻子,滿是心疼“不是出去轉轉么怎的受了傷回來”
翠竹的嗓門大,慶園本身又小,這一怎呼,整個院子里的人都驚動了,連阮青都由慧珠攙著出了來。
與顧北辰一陣對視,林夢瑤甚是無奈,卻又掩不住心底的感觸。前世莫說受傷,即便是病得昏迷,也不曾見這么多人真心關切的。
一時間。院子里的人多了,林夢瑤羞于在倚在顧北辰懷里,連忙與顧北辰示意,從他懷里下來。只這般,顧北辰還是扣著她的腰肢,扶著她。
“這是怎么了手腕子上怎的傷了”阮青上前,看到林夢瑤腕子上印血的絲布。唬了一跳“怎傷得這般嚴重快。速速將小姐扶進屋里去。”
阮青發話,一眾人便又是一番折騰,將林夢瑤左攙右扶地攙進了屋里。扶到了榻上。
本為了讓阮青放心,林夢瑤還強撐著精神,不想沾了榻,便渾身困乏起來。也是。解蠱之痛尚且不談,就流掉的那些血。也是一時半會兒補不上來的。
身子倦倦,神色也是懨懨,阮青本還想問問白日里發生了何事,見她如此模樣。便也暫時作罷。囑咐眾人皆出了屋子,不得打擾。
眾人一散,屋子里便清凈了下來。林夢瑤閉目躺在床上。腦中卻是極其清醒,將白日里發生的種種在腦中過濾了一遍顧孟兩家的關系、詭異怪癖的廟夫人……
突然。窗戶“吱呀”一聲,一陣涼風躥進來,林夢瑤警覺地睜開眼睛,竟是向千尋從窗口竄了進來。那向千尋做事一貫任性,禮節什么的就更被他視若無物了,故而翻窗進來,林夢瑤也只是一愣,而后便是翻了個白眼。
“有門不走,偏生翻窗進來!”
向千尋嬉笑著,踮著腳坐到林夢瑤對面“走門都沒意思啊,要的就是翻窗進來的暗爽!”
嬉皮笑臉,林夢瑤啞然片刻,忍不住笑著啐了一口“好歹是個有身份的,竟有這等癖好!”
“身份什么的,不過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走,何必束縛了逍遙自由!”向千尋振振有詞,挪了凳子往林夢瑤榻邊靠近了些許,神秘兮兮道“哎,知道我來干什么了么”
林夢瑤失笑了“我又不是你心里的蟲子,我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