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沖沖跟在林紓后面,一心想看看這林夢瑤如何在林紓那里吃癟。
“我兒好大的架子,這難得回來一趟,還要我這做父親的親自尋過來一見!”林紓這聲“父親”說得理所當然,不過也是理當如此,不管怎么說,林夢瑤終究是在他林府長大的,吃的是林府的米糧,喝的是林府的水酒。越想越氣,林紓不及慧珠開口,看了翠竹守著的屋子,徑直推門進去。
“咳咳——咳咳——”
這才推門進去,林紓便被嗆得直流眼淚,咳嗽不止。屋子里竟然滿是煙味兒,宛若燒著了什么似的。林紓受不得這味道,連忙甩袖出去,卻見林夢瑤從外面進來。
“這是怎么回事!”林紓只道林夢瑤戲弄于他,更是怒集于心。
林夢瑤詫異一笑“父親怎的出來了這可是您給我母親取暖用的碳,我母親一個隆冬都忍過來了,您怎的竟連半刻都呆不住”
“這是什么話,我林府好歹是書香世家,用的皆是銀碳,怎會使這劣等的碳!”
“是么我倒是不知林府竟還能使得上銀碳!”林夢瑤嗤笑,不屑之情置于臉上“嘖嘖嘖,可是那管事兒的說了,甄姨娘交代了,林府今時不同往日,使不上銀碳,讓我母親將就將就。哎,我倒我們林府真到了揭不開鍋的荒涼情境,差點就請夫君孝敬些銀子給您呢!”
女婿孝敬銀子,這做老丈人的自是喜歡,可是想到林夢瑤這話,意味卻不是孝敬銀子,而是拐著彎向他興師問罪呢!
被林夢瑤拐彎抹角的質問,林紓自然心里不悅。可想到阮青被這熏人的碳熏了一個隆冬,當下轉過頭去,瞪了甄氏一眼。甄氏心中一緊,暗叫不好——甄氏本想著阮青軟弱,欺負便也欺負了,可不想她生了個強勢的女兒,這才剛回來就開始為她抱不平了。這碳的事情確實是她使了手段,還真不好推辭。
只,有恃無恐,甄氏仗著肚子里有著林家的兒子,當下心中一定,凄婉地看著林紓,哭道“老爺,真是冤枉啊!阮青姐姐是府里的夫人。我們敬重還來不及,怎么會怠慢了一定是府里那些黑心腸的故意借著我的名頭克扣了姐姐,老爺,您放心,我一定拿了他們問罪。”
甄氏信誓旦旦擺明立場,林夢瑤卻是不依不饒一聲冷哼“哎呦,甄姨娘甄氏不得了呢,一個做姨娘的竟然開始操起做主母的心了。嘖嘖嘖,莫說我母親,這林府的夫人身子安康,就算是我母親管不動這府里了,也還有夢萍小姐在,怎的能讓一個小妾騎到嫡室的頭上來了”
林夢瑤給甄氏扣上的帽子可不小,直接說她居心叵測了!
甄氏頓時慌了,連忙辯解,可覺得如何說都是蒼白無力。林夢瑤卻是一笑,反倒不再為難于她,而是轉向林紓道“父親,今日夢瑤請了您來這慶園,并不是真想向您告誰的狀,實在是我身子不便,母親又受了一隆冬的煙氣熏人,身子更是不濟,還望父親海涵!”
聞得林夢瑤這么說,林紓心里的氣倒是消了一半。蹙了蹙眉,更是清楚聽到阮青屋里傳出來的咳嗽聲,這咳嗽聲一聲強過一聲,咳得人心肺都撕裂了一般。但修改,林紓心中戚戚然,說起來夏玉娘一事塵埃落定后,他卻是對阮青有過親近之意,可因著阮青始終不給好臉色,便鮮少往慶園來了。不想,這么一段時間來,阮青過的竟然是這樣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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