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嫂坐在院子里的屋檐下做針線,看見江風進了院子,趕緊停下手中的活站了起來,回屋搬了張凳子出來,笑著說江兄弟,快坐下歇歇。
江風坐下說孩子呢?
譚嫂說正睡著呢,整天吃吃睡睡,養頭小豬似的。
江風也笑著說,睡覺長大腦呢。田嫂不在家?
譚嫂說,她吃罷中午飯就坐車進城了。
江風哦了一聲,接下來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譚嫂把手中做著的一雙虎頭鞋放在腳下的竹筐里,說江兄弟,我這個人閑不下來的,我還想回市里繼續開我的面館。
江風說那可不行,說不定那些人正到處找你呢,你回去不等于是自投羅網嗎?
譚嫂臉上掠過一絲愁容,說那也不能在這里長住啊,麻煩你們,挺不好意思的。
江風說譚嫂,快別說這些話了,說實在的,我們都被你當親嫂子看待呢,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就安心住吧,住多久都行。
譚嫂眼圈紅紅的,低頭不說話。過了一會才說,江兄弟,那晚如果不是你出手救我,我現在也不知道會是什么樣子。說不定就再也見不到我的寶寶了。你說,我該怎么感謝你?
江風心里跳了幾下,想到了小惠,想到了羅漢。但此刻說出來,有點條件交換的意思,顯得目的性太強了。所以他哈哈一笑,說譚嫂,我說了我們是一家人,還談什么感謝?只要你還孩子平平安安開開心心,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
譚嫂點了點頭,面露喜色說,那我回頭下面給你吃。
江風說,嗯,來大碗的。
譚嫂像是想起了什么,認真地說,兄弟,你真的喜歡吃我做的面?
江風說,真的。
譚嫂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眼睛看著地面,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抬起頭,想說什么,又把話咽回去了。
江風看到她飽含乳汁的胸脯在一起一伏著,知道她在做著什么思想斗爭。
此時,等下去的效果不如站起身走,這樣能打斷對方的思路,給她造成一種緊迫感。所以江風站起來說,譚嫂,我走了,明天再來看寶寶,小家伙真可愛。
說著就往院門口走。譚嫂把他送到院門口,說你還要去忙嗎?
江風說,不忙。說著走著,走的雖然急,但腳步邁的不大,拖泥帶水的。
正要出門,身后的譚嫂忽然說,兄弟你別走,我有話對你說。
江風忽地一聲轉過身來,掩飾著內心的驚喜說,譚嫂,有事?
譚嫂的臉蛋紅撲撲的,走過去把兩扇院門關上了,說,走,我們回屋說。
在屋里坐定,譚嫂說,江兄弟,你也不用瞞我了,實話告訴你,你第一次到面館,我就知道你不是為了來吃面。因為在你之前,來了好幾撥像你這樣的人,無一例外地從吃面開始,想從我這里打聽小惠的下落。只不過你比他們斯文多了。
江風臉上火辣辣的,還以為當時自己表演的多么好呢,原來早就被譚嫂看穿了。干笑了一下,說,譚嫂,既然你什么都知道,我也不用遮遮掩掩的了。五小車禍的事情,想必你也聽說了。本來這個事情與我沒有一點點關系的,但我這個人天生就嫉惡如仇,愛管閑事。我斷定那個撞死學生的司機是被人利用的,利用他的肯定是一些大人物,這背后隱藏著喪心病狂的權錢交易。事情雖然過去兩個多月了,但我一想到那些慘死的孩子,我就覺得作為一個有良知的人,決不能這樣無動于衷地活著。只有揭開這個事情的真相,給那些無辜死去的孩子們討回公道,才能讓她們的在天之靈得到安息。我也知道自己的力量很微弱,但我還是想為正義而戰,否則我的良心永遠都不會得到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