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眼神里透出一股銳利。
“懷道,我就是想高調一次。”
“讓那些整天在背后嚼舌根,看不起咱們這幫‘武夫子弟’的家伙們都瞧瞧。”
“到底誰才是真正的俊杰。”
他的聲音不高,卻擲地有聲。
秦懷道看著他,心中一震。
他知道,程處輝這話,不僅僅是為自己說的,也是為他們這群人說的。
他們這幫將門之后,從小就被那些文官子弟瞧不起,被罵作“粗鄙武夫”。
這份鳥氣,他們早就受夠了。
亭子里沉默了片刻,只有炭火燃燒的聲音。
程處輝忽然開口問道。
“秦伯伯他……真的那么嚴重?”
秦懷道臉上的神情瞬間沉重下來。
他點了點頭,聲音艱澀。
“宮里的御醫,還有孫神醫,都來看過了。”
“都說……是早年征戰留下的舊傷太多,油盡燈枯,已經……束手無策。”
說到最后幾個字,秦懷道的眼圈有些發紅。
程處輝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大比結束,我去看看秦伯伯。”
“說不定,我能行。”
秦懷道聞一愣,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只當程處輝是在安慰自己,并未放在心上。
連藥王孫思邈都治不好的病,程處輝這個長安第一紈绔,又能有什么辦法。
程處輝見他這副表情,也沒多解釋,只是笑了笑,換了個話題。
“行了,不說這個沉重的。”
“德獎他們晚上什么安排?”
他整個人又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秦懷道的情緒也被他帶動起來,無奈地說道。
“還能有什么安排。”
“鳳茗河,游花船,賞美人。”
“說是要在大比前,為你壯行。”
程處輝一聽,眼睛頓時亮了。
“這個好!有品位!”
“走起!”
他從躺椅上一躍而起,拍了拍身上的灰。
秦懷道站起身,臉上帶著一絲歉意。
“我就不去了。”
“我得回去照看父親。”
“你們玩得開心點。”
程處輝點了點頭。
“行,那你先回吧,替我向秦伯伯問好。”
秦懷道應了一聲,轉身大步離開。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程處輝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許。
他重新整理好情緒,大步流星地走出別院,來到國公府大門外。
李德獎、尉遲寶琳那幫人果然還在外面等著,一個個伸長了脖子。
看到程處輝出來,一群人頓時像找到了主心骨,呼啦一下全圍了上來。
“處輝你可算出來了!”
“懷道呢?他沒把你怎么樣吧?”
尉遲寶琳咋咋呼呼地問道。
程處輝翻了個白眼。
“他能把我怎么樣。”
“行了,別廢話了。”
他翻身上馬,意氣風發地一揮手。
“目標,鳳茗河!”
“出發!”
一群人轟然應諾,簇擁著程處輝,策馬揚鞭,朝著長安城最繁華的鳳茗河飛馳而去。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