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說話,就這么笑瞇瞇地看著長孫無忌。
那眼神仿佛在說:你繼續,我看你還能怎么編。
這種無聲的嘲諷,比任何惡毒的語都更具殺傷力。
長孫無忌的額角,青筋一根根地暴起。
就在他騎虎難下之際,李世民的聲音幽幽地響了起來。
“趙國公。”
李世民的目光平靜,卻看得長孫無忌心頭發毛。
“愿賭服輸。”
“朕的臣子,當一諾千金。”
“朕不想天下人說,我大唐的國公,是個而無信之輩。”
“你,明白嗎?”
李世民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座大山,壓在長孫無忌的脊梁上。
他知道,皇帝這是在敲打他。
既是為了給程處輝出氣,也是在警告他,不要再耍任何花樣。
長孫無忌的身子,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他緩緩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中的掙扎與不甘,盡數化為了死寂。
他朝著程處輝,幾乎是咬著后槽牙說道。
“明……日。”
“老夫……會派人將雅馨樓的地契……送到府上。”
說完這句話,他整個人都萎靡了下去。
“哎,這就對了嘛!”
程處輝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親熱地拍了拍長孫無忌的肩膀。
“趙國公果然是高風亮節,晚輩佩服,佩服!”
長孫無忌被他這一拍,身子一僵,差點沒當場吐血。
他猛地一甩袖子,將程處輝的手甩開,臉色黑得像鍋底。
李世民看著這一幕,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嚴肅。
“好了,此事已了。”
他轉向程處輝,目光中的欣賞與熱切,幾乎要溢出來。
“處輝,朕來問你。”
“這土豆與玉米,對土地和氣候,可有要求?”
“大唐何處可以種植?”
這才是他現在最關心的問題。
產量再高,如果種植條件苛刻,那也無濟于事。
程處輝立刻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神情變得鄭重起來。
他知道,這才是今天的正題。
“啟稟陛下。”
他指了指那堆土豆。
“土豆,性喜溫涼,卻不畏貧瘠。”
“在關中之地,一年可春秋兩收。”
“若是在江南等溫暖濕潤之地,土地不封凍,理論上,一年四季皆可種植,輪作不休。”
什么?
一年四季皆可種植?
輪作不休?
房玄齡等人的呼吸,瞬間又急促了起來。
這意味著,只要有土地,就能源源不斷地生產糧食。
這是何等恐怖的概念。
程處輝又指向另一邊的玉米山。
“此物名為玉米,其性耐寒、耐旱、更耐貧瘠。”
“北方的旱田,山間的坡地,那些不適宜種植粟米的貧瘠土地,皆可種植玉米。”
“而且,此二者,從播種到收獲,都不過百日之期。”
百日之期。
又是一個重磅炸彈。
這意味著,一旦有地方受災,朝廷可以在短短三個月內,就收獲一批救命的糧食。
這對于救災的意義,簡直是革命性的。
“好!”
“好!”
“好啊!”
李世民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他激動地在原地來回踱步,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