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處輝邊境立下大功,即將封賞的節骨眼上。
任何一點小小的過錯,都會被他們無限放大,成為阻止程處輝獲取軍功賞賜的武器。
御婦無方?
好一個御婦無方!
這頂帽子扣下來,不大不小,卻惡心至極。
想通了這一層,李世民心中的怒氣已經不是對著女兒女婿,而是轉向了那幫跪在外面的臣子。
他看了一眼還在這里的長孫皇后和李麗質,眉頭微皺。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朝堂上的交鋒了,后宮不宜參與。
“觀音婢,你先帶麗質回去。”
李世民的語氣緩和下來。
“這丫頭無法無天,你回去之后,好好教教她什么是‘女子之德’。”
長孫皇后何等聰慧,一聽這話,便知皇帝這是不打算追究了。
這句“教教她”,實際上就是“這件事到此為止”的信號。
她心中松了口氣,連忙應下,同時給了李麗質一個安心的眼神。
“是,陛下。”
她拉起李麗質的手,示意她該走了。
李麗質卻有些不情愿,她擔憂地看著程處輝,一步三回頭。
“父皇……”
“嗯?”
李世民的眼睛一瞪。
李麗質嚇得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只能跟著長孫皇后一步步往外走。
眼看母女倆就要走出大殿,李世民似乎覺得剛才的話還不夠重。
清了清嗓子,正準備再斥責女兒幾句,給她長長記性。
可他剛要開口,卻發現程處輝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挪了一步。
那一步不大,卻正好擋在了他和李麗質離去的方向之間。
程處輝臉上依舊掛著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神卻異常堅定。
那意思很明顯。
我老婆,我自己護著,用不著您老人家再多費口舌。
李世民一口氣頓時憋在了胸口。
這臭小子!
真是越來越不著調了!
“你……”
他指著程處輝,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程處輝卻嘿嘿一笑,湊上前去。
“父皇息怒。”
“區區一個魏征,還有外面那幫烏合之眾,哪需要您親自出馬?”
“兒臣相信,父皇您心中自有定計,對付他們,還不是手到擒來?”
這記馬屁拍得恰到好處。
李世民心里的那點不快,瞬間被這番話撫平了。
他自得地捋了捋胡須,臉上重新浮現出掌控一切的帝王之威。
沒錯。
魏征那老頭,不過是個直臣罷了。
朕,還能怕了他不成?
……
離開了御書房,李麗質心中的擔憂卻半分未減。
她緊緊抓著長孫皇后的手,小聲地問道。
“母后,父皇他……真的不會罰處輝吧?”
“那些大臣好可惡,明明是侯家的人嘴碎,他們卻顛倒黑白,反過來告處輝的狀!”
長孫皇后腳步未停,只是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背。
“麗質,你要記住。”
“這朝堂之上,從來就沒有絕對的黑與白。”
“有的,只是立場。”
她的聲音溫柔。
“今天他們彈劾處輝,不是因為你砸了一扇門,而是因為處輝擋了他們的路。”
“你今天做的這件事,在母后看來,是護夫心切,是好事。”
“但在他們眼中,這就是一個可以用來攻擊處輝的把柄。”
長孫皇后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女兒的眼睛。
“你以后,萬不可再如此沖動。”
“你不僅是程處輝的妻子,你還是大唐的公主。”
“你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人盯著,被人拿來大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