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
“處輝,這……這是什么青菜?怎么這么好吃?”
他吃了幾十年的青菜,不是水煮就是清蒸,寡淡無味。
可眼前這盤青菜,碧綠油亮,入口爽脆,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鮮香味,簡直顛覆了他的認知。
另一邊,屈突仲翔正對著一盤鐵板牛肉大快朵頤。
牛肉被切成薄片,放在滾燙的鐵板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黑胡椒的辛香混合著黃油的奶香,直往鼻子里鉆。
“香!太香了!”
他一邊燙得直哈氣,一邊含糊不清地贊嘆道。
其他人也都沒閑著。
一時間,房間里只剩下筷子碰撞碗碟的聲音,以及此起彼伏的吸溜聲和贊嘆聲。
那場面,跟餓狼撲食沒什么區別。
程處輝也不說話,就笑瞇瞇地看著他們吃。
直到桌上的盤子都見了底,眾人一個個挺著肚子,靠在椅子上,一臉的滿足。
“嗝――”
房遺愛毫無形象地打了個飽嗝,癱在椅子上,摸著自己滾圓的肚皮。
“舒坦!”
“這輩子就沒吃過這么舒坦的飯。”
其他人也是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東倒西歪,臉上泛著幸福的油光。
程處輝看著他們這副沒出息的樣子,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了起來。
他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漂浮的茶葉,沒有喝。
“各位兄弟。”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顆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湖面。
原本還在回味美食的幾個人,立刻坐直了身子,目光齊刷刷地匯聚到他身上。
他們知道,正事來了。
程處輝放下茶杯,杯底與桌面碰撞,發出一聲清脆的輕響。
“咱們認識多少年了?”
眾人面面相覷,沒明白他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還是秦懷道想了想,答道。
“快十年了吧。”
“是啊,快十年了。”
程處輝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聲音里帶著一絲感慨。
“十幾歲的時候,咱們在長安城里打架斗毆,縱馬狂奔,那叫年少輕狂。”
“可現在呢?”
“咱們都二十好幾,奔三的人了。”
“要是還跟以前一樣,整天無所事事,游手好閑,那不叫輕狂,那叫混賬。”
房間里的氣氛瞬間凝重下來。
嬉笑的神情從每個人臉上褪去。
他們這群人,在外人看來是風光無限的國公之后,將門之子。
可其中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程處輝的視線,落在了屈突仲翔和張大素的身上。
“仲翔,大素。”
被點到名的兩人,身體微微一震。
“我知道,你們心里有委屈。”
“你們的父親都是國之棟梁,你們也都是人中龍鳳。”
“可就因為庶出的身份,在家里處處受排擠,得不到應有的重視。”
屈突仲翔的拳頭,在桌子下面悄悄握緊,指節發白。
張大素的眼圈,則是一下子就紅了。
程處輝的話,精準地戳中了他們最大的痛處。
庶出,像一道無形的枷鎖,困了他們半輩子。
“所以你們不愿意去軍中,也不愿意入朝為官。”
“因為你們覺得,就算去了,熬到頭,也爭不過家里的嫡子,拿不到最好的資源。”
“我說的,對不對?”
程處輝的聲音很平靜。
屈突仲翔和張大素低著頭,沒有說話。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