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一刻鐘,他就會從暖房的后門繞出來,向眾人通報里面的情況。
“報告各位老鐵,啊不,各位鄉親。”
“一號勇士正在大口吃肉。”
“二號勇士已經干了三碗酒了。”
“三號四號五號正在劃拳,屋里暖和得他們都把外衣脫了。”
小二的播報繪聲繪色,讓外面的百姓們聽得抓心撓肝。
寒風里,他們凍得鼻涕直流。
一墻之隔的屋子里,卻是溫暖如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這對比也太鮮明了。
好奇心,徹底被勾了起來。
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店鋪門口,隊伍排得老長,把大街都快堵了。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第二天,當太陽再次升起時,暖房的門依舊緊閉。
圍觀的百姓比昨天更多了。
大家都在等著看結果。
是五具尸體被抬出來,還是五個活人笑著走出來?
店小二再次出現。
“報告最新情況。”
“五位勇士昨晚睡得鼾聲如雷,此起彼伏。”
“早上起來精神頭十足,現在正吃早飯呢,有羊肉泡饃,管夠。”
這話一出,人群中最后一絲疑慮也煙消云散了。
睡了一晚上都沒事。
這說明,程公子的爐子和煤,真的不會熏死人。
“開門,開門。”
“我要買爐子,我要買煤。”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句,人群瞬間沸騰了。
人們瘋狂地涌向店鋪。
“給我來一套,我家有老人孩子,凍不住了。”
“別擠啊,凡事得有個先來后到。”
“我出雙倍的價錢。”
管家帶著家丁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維持住秩序。
店鋪里的爐子和蜂窩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
不到半天的功夫,所有準備的貨物,全部脫銷。
長安城的火爆,自然也傳到了清河崔氏的耳朵里。
崔家的府邸,氣氛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啪!”
一個上好的青瓷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崔兌輝的胸口劇烈起伏著,一張俊臉漲成了豬肝色。
“欺人太甚!”
“程處輝,他欺人太甚!”
他指著長安的方向,手指都在哆嗦。
“那座破山,那座鳥不拉屎的荒山,他早就知道下面有煤!”
“他這是在耍我,是在羞辱我們整個清河崔氏!”
當初賣山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他把那座山當成垃圾一樣甩給程處輝,還自以為占了天大的便宜。
現在,那座“垃圾山”成了一座挖不盡的金山。
每一塊賣出去的蜂窩煤,都像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臉上。
主位上,崔氏族長崔征興端著茶杯,慢悠悠地吹著氣,眼皮都沒抬一下。
“父親!”
崔兌輝急了。
“您就看著他這么羞辱我們嗎?那本該是我們的錢!”
崔征興終于放下了茶杯,發出輕微的磕碰聲。
他抬起眼,渾濁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精光。
“那座山,契約上寫明了,是他的。”
“官府的文書上,蓋著印。”
崔兌輝一愣,隨即更加不甘。
“難道就這么算了?眼睜睜看著他程處輝發財?”
崔征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程處輝買的是山。”
“可沒說,山里的東西,就一定是他的。”
“我清河崔氏的東西,什么時候輪到一個混小子來指手畫腳了?”
這話里有話。
崔兌輝不是傻子,他瞬間明白了父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