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是老糊涂了嗎!”
他一把將桌案上的奏折掃落在地,發出“嘩啦”一聲巨響。
“孤什么都不做,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程處輝那個匹夫權勢滔天,坐視不管嗎?”
“父皇對他日益恩寵,朝中大臣對他贊譽有加!再這樣下去,這大唐究竟是姓李,還是姓程!”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胸口劇烈起伏。
旁邊的褚遂良連忙上前一步,躬身道。
“太子殿下,息怒。”
高士廉也是一臉苦澀。
“殿下,魏公此,或許……有他的道理。”
“道理?什么道理!”
李承乾雙目赤紅,死死地盯著高士廉。
“難道要孤學那縮頭烏龜,任由他程處輝在孤的頭頂上作威作福嗎?”
“孤若是什么都不做,豈不是讓李泰,還有李恪看了笑話!他們只會覺得孤軟弱可欺,會更加變本加厲地覬覦孤的位置!”
一想到自己那兩個虎視眈眈的弟弟,李承乾的焦慮就如同野草般瘋長。
褚遂良見狀,知道此時必須把話說透。
“殿下,您錯了。”
“您現在是太子,是大唐的儲君。儲君最重要的是什么?”
褚遂良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
“是一個‘穩’字。”
“穩?”
李承乾眉頭緊鎖,顯然沒能理解其中的深意。
“不錯。”
褚遂良繼續解釋道。
“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您現在的位置,只要不犯錯,就是最大的功績。”
“程處輝現在風頭正盛,又深得陛下信賴。您若此時與他針鋒相對,無論輸贏,在陛下眼中,都是您這個太子容不下功臣,是心胸狹隘的表現。”
“反之,您什么都不做,安安穩穩地待在東宮,處理好分內之事。這,便是儲君的氣度,是未來君主的寬仁。”
“陛下看到了,只會覺得您成熟穩重,堪當大任。那些原本搖擺不定的大臣,也會因此而心向于您。”
一番話,條理清晰,邏輯分明。
李承乾胸中的怒火,總算是被澆熄了幾分。
他緩緩坐回原位,眼神閃爍,似乎在消化褚遂良的話。
似懂非懂。
道理他好像聽明白了,可心里的那股憋屈勁兒,怎么也順不過去。
難道就真的這么算了?
殿內陷入了一片沉寂。
過了許久,李承乾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精光,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絕妙的主意。
“孤明白了。”
他看向高士廉和褚遂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們說的對,明著不行,我們可以來暗的。”
高士廉和褚遂良對視一眼,心中同時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只聽李承乾繼續說道。
“程處輝現在不是因為長樂有孕,無心他顧嗎?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盧國公府那一畝三分地上。”
“這正是我們的機會!”
“軍中的事務他管不了,朝堂上的風向他顧不上。我們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將他安插在軍中和朝中的那些人手,一一拔除!奪回本該屬于我們的權力!”
李承乾越說越興奮,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然而,高士廉和褚遂良的臉,卻“唰”的一下白了。
完了。
太子殿下這是完全沒聽懂啊!
“殿下!萬萬不可!”
高士廉急得差點跳起來。
“為何不可?”
李承乾臉色一沉。
“這難道不是最好的時機嗎?”
褚遂良只覺得一陣頭痛欲裂,他強忍著無奈,再次苦口婆心地勸道。
“殿下,您想過沒有,長樂公主是誰?是陛下最疼愛的嫡長女!”
“您在人家妻子懷著龍孫的時候,去對付人家的夫君。這事要是傳出去,您讓陛下的臉往哪兒擱?您讓天下人怎么看您?”
“這已經不是心胸狹隘了,這是刻薄寡恩,是背后捅刀子!”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