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鴻臚寺的官員那里打聽到,想要正式覲見大唐皇帝,最快也得等上半個月。
半個月!
他當機立斷,帶著他們從倭國帶來的土特產,第一時間趕到了盧國公府。
他看著眼前這座宏偉壯麗的府邸,內心充滿了震撼。
這哪里是府邸?
這簡直就是一座城中之城!
比他們倭國那些所謂大貴族的宅院,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光是這門口的兩尊石獅子,就比他們天皇的宮殿大門還要氣派!
松下茍透越看越心驚,越看越覺得自己渺小。
同時,他心里也愈發忐忑不安。
他帶來的那些禮物,在國內已經是頂級的珍品了。
可是在這座府邸的主人眼里,會不會……連垃圾都算不上?
萬一這位南詔王看不上他們的禮物,甚至連見都不肯見他們一面,那該怎么辦?
松下茍透使越想越怕,心里不住地祈禱著,擔心程處輝不接受禮物。
程處輝踱步來到前廳,一眼就看到了那群倭國人。
為首的那個,穿著一身古怪的服飾,頭頂梳著一個更古怪的發髻。
他的腰彎得快要與地面平行,腦袋恨不得埋進地磚的縫隙里。
連帶著他身后的隨從,也都保持著同樣的姿勢,一動不動。
程處輝的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
倒不是因為他們的態度,而是這幫人的打扮,實在是……太辣眼睛了。
一股生理性的厭惡感涌上心頭。
他強行壓下這股不適。
冷靜,冷靜。
跟一群還沒開化的猴子生什么氣。
這都是待宰的羔羊,是送上門來的kpi。
程處輝心里琢磨著,這幫人到底是代表倭國天皇來的,還是代表那些所謂的大貴族?
這可是個關鍵問題。
他清了清嗓子。
“抬起頭來。”
松下茍透聽到這三個字,身體猛地一顫。
他小心翼翼地,用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將頭抬了起來。
一張充滿了諂媚和緊張的臉,暴露在程處輝的視線中。
兩撇猥瑣的小胡子,配上那個沖天炮一樣的發髻。
程處輝的眼角抽了抽。
“行了,低下吧。”
“哈伊!”
松下茍透趕緊又把頭深深地埋了下去,甚至比剛才埋得更低。
程處輝徹底無語了。
這長相,多少有點挑戰人類的審美極限了。
“叫什么名字?”
“來干什么?”
他懶得廢話,直接開門見山。
松下茍透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用一口帶著濃重口音的漢話回答。
“回……回稟王爺!小人,小人名叫松下茍透!”
“小人久仰王爺天威,對大唐文化更是傾慕已久,自認是個大唐通!”
“今日得見王爺天顏,實在是……實在是小人三生有幸!”
“王爺您就如同天上的太陽,照亮了我們前進的道路……”
“停!”
程處輝聽得腦仁疼。
“說重點。”
程處輝的聲音冷了幾分。
“你,代表誰來的?”
“是你們那個所謂的天皇,還是島上那幫專權的大貴族?”
松下茍透被這直白的問題問得一愣。
他準備好的一肚子奉承話,瞬間全卡在了喉嚨里。
這位南詔王,怎么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他額頭的冷汗冒得更兇了,但嘴上不敢有半點猶豫。
“是天皇!是代表我們偉大的天皇陛下而來!”
說完,他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膝行兩步,抱住了程處輝的腿。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