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歡顯然被姚薇這個大膽的想法鎮住了,愣了半天才搖搖頭,道:“不可能的。”
“不試試怎么知道?”
“你以為大家會站在你這邊?”
“大家會站在正義這邊。”
“算了吧。”又喝了一口酒,臉上有不自然的潮紅,沒有去看姚薇,張歡只是靜靜望著窗外。
“你覺得大家真的不知道真的一點都不懷疑嗎?可是沒有人發出聲音,沒有人能發出聲音。滕云不能,陳鋒不能,幽幽不能,你我也不能。”
“正是因為沒有一個人發聲,所以才會是這個樣子。今天他殺了滕云姐,我們不發聲;明天他殺了惠姐,我們不發聲;后天輪到我們了,誰來替你我發聲?”
一把奪過張歡手中的酒瓶,姚薇神色激動:“現在我告訴他們真相,他們會害怕。老弱會害怕自己被殺害,青壯會害怕自己的父母妻兒被殺害。他們就會站出來,他們都會站出來。”
張歡沉默了片刻,才幽幽嘆道:“班長你放心,不會輪到我們的。帥哥說過,犧牲的意義,在于保全,保全最精銳的有生力量。我們覺醒者,就是最精銳的力量。”
“所以呢?所以就要他們為了我們去犧牲,就要他們去死?那我們覺醒的意義何在?我們強大的意義何在?”姚薇明白張歡的意思,卻無法接受。
張歡不說話了。
“我就問你一句,幫不幫我?”姚薇死死盯著張歡。
在過去很長很長的時間里,姚薇說什么,張歡都不曾反對。可是今天,張歡只是低下了腦袋,輕輕搖了搖頭。
姚薇又轉向洛羽,道:“洛羽,你怎么說。和我一起,還是繼續助紂為虐?”
洛羽深深看了姚薇一眼,沒有回應。
“呵呵。行。”冷笑了一聲,姚薇沒有再多說什么,憤然轉身離去。
房門重重合上,房間里重歸于黑暗。
過了許久,張歡才動了動,往口中灌了一口酒,長吁了口氣道:“同桌。你覺得我們做得對么?”
“不對。可是我們沒有選擇。她贏不了。”洛羽站起來走到窗邊,把窗戶拉開,任由漫天風雨透窗而入。
“而我,只是想活下去。”
張歡也走了,搖搖晃晃,就像窗外飄搖不定的風雨。
洛羽反鎖了房門,又關了窗,重新回到床上。
酒意不斷上涌,睡意卻一點也無。無盡的風聲和雨聲,用力敲打在窗上,整個世界紛亂而無章。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再度傳來敲門聲。
洛羽起身開門,看到胡惠手持一根細長蠟燭站在門外。一襲英倫風長款外套覆到膝蓋,臉上化了淡妝,多了幾分職場女性的優雅質感。
這是自己從未見過的那一面,洛羽看著眼前的胡惠,略微有些失神。
“怎么?不歡迎姐姐?”胡惠的瞳孔中有燭火閃爍。
“沒。”洛羽下意識讓開一步,避開胡惠的眼睛,“小南瓜呢?”
胡惠自顧往房間里走,小心把蠟水滴在書桌上,穩住了蠟燭,才轉過身來,展顏一笑,道:“姐姐一個人就不能過來嗎?”
胡惠從衣袋里摸出一個正紅色的發圈,叼在嘴里,伸手捋起頭發扎好,于是脖頸下地鎖骨就暴露在洛羽的眼前,不甚突出,在昏黃的燭火中卻自有一分圓滑細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