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篝火穿透單薄的篷布,在帳篷里投下躍動的光影。
并肩坐在這片起伏的光影中,洛羽和徐夢白各自沉默。
沉默了許久,徐夢白才終于開口:
“等他們都睡了,我們就動身。”
“嗯。”
“營地往東兩公里,有處山溪,就那里吧。”
“嗯。”
“放輕松……你勝算比我大……”
“嗯。”
洛羽知道的。
徐夢白的手段洛羽早已了然于胸,這山中的地形更是自己主場,洛羽覺得自己的贏面超過九成。
但這九成也好,一成也罷,都不是洛羽想要的結局。
“你知道么?暮春的時候,我也來過這里。”徐夢白突然開口,明明說的是暮春,聲音卻如同外面的秋風般冰冷。
“最愛我的那個人,就埋在溪邊。”徐夢白的聲音沒有惆悵,也沒有感傷,只有眼底深處,起伏光影跳動不斷。
“那時……我沒有留手……”
“嗯。”
洛羽知道,今夜自己同樣不會留手。
活下去,是人類的本能。
遵循本能,沒有錯。
帳篷外,熱鬧還在繼續。
女生們的歌聲,男生們的笑語,烤肉的香氣,醉醺醺的酒水,一切都那么鮮活。
洛羽和徐夢白靜靜聽著,靜靜等待著。
兩人都很有耐心。
兩人都想給自己,也給對方,更多的時間。
可天還是徹底黑了下去,篝火也黯淡了許多,人聲漸息,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鼾聲。
洛羽和徐夢白對視一眼,掀開了帳篷的布簾。
剛踏出帳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老師,林詩情不見了!”一個女生壓低了聲音,可以洛羽和徐夢白五感的敏銳,聽得一清二楚。
篝火映出帶隊老師李萍萍驚慌的臉,還有柳如意沉著的面容。
“沒事的,估計是小女生面子薄,上廁所走得遠了些,回來時迷了路。李老師,你照顧好其他學生,我去尋找。”柳如意道。
“外面這么黑,會不會有危險。”
“我是專業的。”柳如意輕輕搖頭,檢查了一下手中的戰術手電筒,“入夜后山里氣溫驟降,我怕林詩情撐不住。”
李萍萍還想再勸,聽到后半句話卻息了聲。
“那……那就麻煩你了。”
腳步聲匆匆遠去。
徐夢白望向洛羽。
“先救人。”
……
林間空地。
幾名教官之間正激烈爭吵。
“你們瘋了嗎?怎么可以這么做!”柳如意將林詩情擋在身后,憤怒的模樣如同一頭護犢的母獅。
"瘋?"陳橫生冷笑,"你知道這丫頭值多少錢嗎?"
“我只知道這是犯罪!”
"證據呢?"陳橫生攤手,"所有人只會知道,林大小姐在山里迷路了。至于錢……那是林家的感謝費。"
“我拒絕。”
“柳如意,我知道你家里有錢。”陳橫生瞇起眼睛,"但我們和你不一樣。這一票,夠我們吃一輩子。"
柳如意沉默了片刻,卻沒有說什么,而是反問道:“買家呢?你們謀劃不了這么細致的事情,幕后之人是誰?”
“柳如意,你沒必要知道那么多。”陳橫生臉上已經沒有了最初的耐心,“你只要知道一點,你要么配合,要么……這山里野獸很多的,少個把人很正常。”
面對陳橫生的威脅,柳如意寸步不讓。
“買家給你們多少。我出雙倍。這個孩子我要帶走。”
此一出,陳橫生背后兩名教官明顯有些動搖。
陳橫生卻獰笑道:“不要聽她胡扯。人被她帶走了,出去她不給錢我們找誰要去?”
“我們認識幾年了。我不曾說過一句假話。”柳如意道。
“是啊。你正直。你無私。我相信你真的會給錢。但是給完錢你手里的轉賬記錄,就是我們犯罪的證據。我說的沒錯吧,柳教官?”
“再說了……”陳橫生伸出手指指向林詩情,"你覺得,你和她誰更有錢?"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沒有了商量的余地。
柳如意眉頭一皺,便要強-->>行突圍,陳橫生等三人卻早有準備,邁開步子將柳如意和林詩情圍在中間。
“想清楚,柳教官。你逃回營地,那些學生可是要陪葬的……”一名教官陰惻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