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如匹練,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直刺阿婆胸口!這一劍,速度、力量、氣勢,遠超之前兩名弟子,劍未至,一股凌厲的劍風已然撲面而來,吹得阿婆花白的頭發微微拂動。-->>
蘇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這一劍的威力,他感同身受,若是換了他,絕對無法抵擋!
面對這凝聚了凝氣境內力的一劍,阿婆終于動了真格。她不再停留在原地,腳下步伐陡然變得飄忽不定,如同風中柳絮,看似緩慢,卻在間不容發之際,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劍鋒的正面突刺。
竹杖再次點出,這一次,卻不再是輕描淡寫。杖尖之上,仿佛凝聚了一點極其凝練的微光,無聲無息地點向了張遠持劍手腕的內關穴!
張遠只覺得手腕處傳來一股尖銳的刺痛,內力運行驟然一滯,劍勢不由得緩了半分。他心中大駭,這老婆子眼光之毒辣,認穴之精準,簡直匪夷所思!
他急忙變招,劍光橫掃,企圖以力破巧。然而阿婆的竹杖如同附骨之疽,總能在他力道將發未發、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關鍵時刻,精準地點在他的發力節點或穴位上,讓他難受得幾乎吐血。
竹杖與長劍并未直接碰撞,但每一次竹杖點出,都讓張遠的劍招如同陷入了無形的泥沼,十成威力發揮不出五成。他空有凝氣境的內力,卻被對方以精妙絕倫的技法和洞察力完全壓制!
蘇喆在一旁看得目眩神迷,大腦在“劍心通明”的狀態下飛速運轉、記憶、分析。阿婆的每一步,每一杖,都蘊含著極高明的武學至理,是對“時機”、“力道”、“角度”的完美詮釋。這簡直是一場活生生的武學教學!
他隱隱感覺到,自己那粗陋的“氣劍指”,似乎也能從阿婆這“定光指”般的技法中,汲取到某種靈感……關于如何更極致地壓縮,更精準地釋放……
“噗!”
就在蘇喆分神體悟的瞬間,場中形勢再變。久攻不下的張遠心浮氣躁,露出了一個微小的破綻。阿婆的竹杖如同毒蛇出洞,瞬間抓住機會,杖尖以肉眼難辨的速度連點三下,分別擊中張遠胸口膻中穴,肩井穴,以及握劍的虎口!
“呃!”
張遠悶哼一聲,如遭重擊,連退數步,臉色一陣潮紅,體內內力紊亂,差點一口血噴出來。他握劍的手顫抖不已,虎口崩裂,鮮血直流。
他死死盯著阿婆,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怨毒。他知道,自己輸了,輸得一敗涂地。這老婆子的實力,絕對在他之上!
“我們走!”張遠咬牙切齒,從喉嚨里擠出三個字。他狠狠地瞪了阿婆和蘇喆一眼,仿佛要將他們的樣子刻在心里,然后招呼起那兩個剛剛爬起來的、驚魂未定的弟子,狼狽地朝著來路退去,很快消失在竹林黑暗中。
強敵暫退,竹林重歸寂靜,只剩下風吹竹葉的沙沙聲。
阿婆緩緩收回竹杖,佝僂著身子,微微喘息了幾下,臉色似乎比之前蒼白了一分。她畢竟年事已高,又多年未曾與人動手,此番雖看似輕松取勝,實則也耗費了不少心力。
她轉過身,看向蘇喆,目光復雜:“看清了多少?”
蘇喆從震撼中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恭敬答道:“略有所得,受益終生。”
阿婆點了點頭,不再多:“此地不宜久留,張遠此人心胸狹窄,睚眥必報,必不會善罷甘休。快走!”
蘇喆壓下心中的激動和諸多疑問,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他強忍著雙腿的劇痛和疲憊,緊跟在那道佝僂卻如山岳般可靠的身影之后,繼續向著后山深處,蹣跚而行。
竹杖驚風,初露鋒芒。而蘇喆知道,屬于他的路,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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