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序: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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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戰瞬間爆發,如同燒紅的鐵塊投入冷水,激起劇烈的反應。泥濘的道路與霧氣彌漫的林地,頃刻間化作了血腥的角斗場。
野狗幫人數眾多,且悍不畏死,憑借著地利和一股亡命之徒的狠勁,如同潮水般沖擊著血狼傭兵團的陣線。兵刃碰撞的鏗鏘聲、利刃入肉的悶響、垂死的哀嚎與憤怒的咆哮,混雜在一起,構成了一曲殘酷的死亡交響樂。
血狼傭兵團則展現出了正規傭兵團的素養。他們以馬車為依托,結成圓陣,彼此配合默契,盾牌格擋,長矛突刺,彎刀劈砍,如同一個運轉精密的殺戮機器,高效地收割著生命。雷豹更是勇不可當,一柄彎刀舞得如同潑風般,所過之處,野狗幫眾非死即傷,硬生生擋住了對方最猛烈的沖擊。
蘇喆被護在陣型中央,由幾名持盾傭兵嚴密保護。他并沒有因為安全而松懈,反而將“劍心通明”催發到極致,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整個戰場,尤其是側后方那支冷箭射來的方向。
他在觀察,在學習,也在等待。
戰斗的殘酷遠超他的想象。不斷有傭兵受傷被抬下來,多是刀劍創傷,也有被暗器所傷。隨行的兩名老弱傭兵只能進行最簡單的包扎止血,面對稍重一些的傷勢便束手無策。
“蘇醫師!快!老貓肚子被劃開了!”一個滿身是血的傭兵攙扶著一個腹部鮮血淋漓的同伴,踉蹌著退到蘇喆身邊,聲音帶著哭腔。
那被稱為老貓的傭兵臉色慘白如紙,雙手死死捂著腹部,指縫間鮮血汩汩涌出,腸子都隱約可見,已是進氣多出氣少。
蘇喆瞳孔微縮,沒有半分遲疑。他立刻蹲下身,撕開老貓染血的衣衫,露出猙獰的傷口。“按住他!”他對旁邊那名傭兵喝道,同時從行囊中飛快取出金針、藥散和干凈的布條。
“劍心通明”之下,傷口的情況清晰無比,哪條血管破裂,哪處肌肉撕裂,甚至臟腑受到的震蕩程度,他都了然于胸。他出手如電,數根金針精準地刺入傷口周圍的穴位,并非為了施展高深的“陽針渡穴”,而是為了暫時封閉主要血脈,減緩出血速度。
然后,他抓起一把特制的、混合了止血生肌藥效的粉末,毫不猶豫地按在傷口上。藥粉觸及翻卷的皮肉,發出輕微的“嗤嗤”聲,老貓身體劇烈抽搐了一下,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吼。
“忍住!”蘇喆低喝,手下動作不停,用布條迅速而有力地進行包扎固定。他的動作沉穩、精準、高效,沒有絲毫多余,仿佛演練過千百遍。那冷靜到近乎冷酷的神情,讓旁邊那名焦急的傭兵都看得呆了。
包扎完畢,血暫時止住了。蘇喆又取出一顆內服的護心丸,塞進老貓嘴里,助其咽下。做完這一切,他才松了口氣,額角已見汗珠。這只是暫時保住了性命,后續能否挺過去,還得看老貓自身的意志力和造化。
“抬到后面馬車上去,保持平穩,不要顛簸。”蘇喆吩咐道。
“是!是!多謝蘇醫師!”那傭兵感激涕零,連忙招呼人將老貓小心抬走。
這一幕被附近不少苦戰的傭兵看在眼里。他們看到蘇喆在那等血腥場面下依舊鎮定自若,手法嫻熟地救回同伴一命,心中對他的認同感和信賴感瞬間飆升。原本只是將他視為一個需要保護的醫師,此刻卻真正將他當作了可以托付性命的自己人。
“保護蘇醫師!”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周圍護衛的傭兵們精神一振,盾牌握-->>得更緊,眼神更加銳利。
蘇喆沒有停歇,立刻轉向下一個傷員。他的存在,如同在血腥的戰場上點亮了一盞微弱的生命之燈,雖然無法照亮整個黑暗,卻給那些在死亡線上掙扎的傭兵帶來了實實在在的希望。
然而,暗處的毒蛇并未放棄。
就在蘇喆處理完第三個傷員,稍稍直起身喘息的瞬間,異變再生!
一道極其黯淡、幾乎與周圍霧氣融為一體的灰色身影,如同鬼魅般從側翼一株大樹的陰影中竄出!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目標明確——正是剛剛顯露身形、精神略有松懈的蘇喆!
這一次,不再是遠程弩箭,而是近身襲殺!一柄淬著幽藍光澤的短劍,如同毒蛇的信子,悄無聲息地刺向蘇喆的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