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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休整后,血狼傭兵團帶著傷員和陣亡兄弟的遺體,再次啟程。氣氛比出發時更加沉悶肅殺,每個人都清楚,野狗幫的襲擊或許只是開胃小菜,真正的威脅,還隱藏在未知的前路。
蘇喆被安置在一輛鋪了干草的物資馬車上,由一名年輕的傭兵專門照料。背后的傷口在《回春訣》和特效金瘡藥的作用下,已開始緩慢愈合,但失血過多和驅毒消耗的元氣,讓他依舊虛弱。他大部分時間都閉目假寐,實則是在抓緊每一分每一秒調息恢復,同時消化著連日來的經歷與收獲。
遇襲、驅毒、生死一線的掙扎……這些極致的壓力,如同重錘,反復鍛打著他這塊粗胚。他發現自己對內力的掌控,對“劍心通明”的運用,乃至對“柳絮隨風步”和“定光指”的理解,都在這種高壓下有了新的體悟。
尤其是那灰衣刺客詭異迅捷的一劍,以及自己那本能反應、近乎同歸于盡的“兔子蹬鷹”,兩種截然不同的攻防方式,在他腦海中不斷回放、拆解、對比。
“柳絮隨風步”講究避實就虛,借力化力,是閃避與周旋的極致。
而那刺客的劍,則是將全部力量與速度凝聚于一點,追求一擊必殺,是攻擊的極致。
自己的“兔子蹬鷹”,看似粗鄙,卻是在絕境中爆發的、最簡單直接的反擊,是求生本能的極致。
三者看似矛盾,但武學之道,是否本就該兼容并蓄?身法如柳絮,飄忽難測;指法(或劍法)如定光,凝聚一點;絕境反擊,則需如困獸,悍勇暴烈……
一個模糊的念頭,如同黑暗中劃過的閃電,在他心中亮起。
他不再僅僅滿足于被動地運轉功法療傷,而是開始嘗試將這種感悟,融入到對內力的引導和對身體的掌控中。
他依舊閉著眼,但“劍心通明”卻如同無形的觸角,延伸向馬車外。他感知著隊伍行進時帶起的微風,感知著車輪碾過路面的細微震動,感知著林中樹葉的搖曳,甚至遠處鳥雀的驚飛……
他嘗試著,讓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內力流轉,與這外界的“動”與“靜”產生某種共鳴。當隊伍加速時,他內力流轉稍快一分;當遇到顛簸時,他肌肉微微調整,化解沖擊;當林中有異響時,他精神瞬間凝聚,如同即將出鞘的利劍……
這是一種極其玄妙的體驗,并非具體的招式修煉,而是一種“意”與“勢”的錘煉。他仿佛在將自己融入這片天地,融入這支行進的隊伍,不再是一個獨立的、需要保護的個體,而是整體的一部分,隨風而動,隨勢而變。
同時,他也在腦海中,將“定光指”的運氣法門,與那灰衣刺客凌厲一劍的發力方式相互印證。他發現,“定光指”追求的是極致的“凝”與“透”,而那一劍則更注重“快”與“詭”。能否將“快”、“詭”與“凝”、“透”結合起來?哪怕只是皮毛?
他嘗試著,將丹田內那縷內力,不再是均勻散布于指尖,而是模仿那刺客出劍瞬間的爆發,嘗試進行更極端、更短暫的壓縮,然后以“柳絮隨風步”中感知氣流、借力發力的技巧,模擬那種瞬間的彈射……
當然,這一切都發生在他的意念之中,并未實際施展。以他現在的狀態和所處環境,也不允許他實際演練。但這種純粹的意念推演和感悟,卻讓他對自身力量的認知和運用方式,發生了潛移默化的、深刻的改變。
數日行程,在緊張與沉寂中度過。或許是血狼傭兵團的兇名在外,也-->>或許是那日的襲擊震懾了宵小,后續的路程竟出乎意料地平靜。除了偶爾遭遇幾波不開眼的野獸,并未再遇到大規模的截殺。
蘇喆的傷勢在精心調理和自身強大的恢復力下,好了七七八八。背后的傷口已然結痂,內力甚至因禍得福,在驅毒和連日感悟的錘煉下,變得更加精純凝練,丹田內的火苗壯大了一圈,已隱隱觸摸到了鍛體境中期的門檻。
這一日午后,隊伍在一處林間溪流旁短暫休整。
蘇喆下了馬車,活動了一下筋骨,感受著體內奔流不息的內力和明顯輕盈了許多的身軀,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他走到溪邊,掬起一捧清涼的溪水洗了把臉,目光落在潺潺流淌的溪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