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信服的鎮定。尤其是“分文不取”四個字,擊中了這幾名囊中羞澀的苦力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幾人相互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氣息越來越微弱的同伴,一咬牙:“媽的,拼了!抬進去!”
他們七手八腳地將傷者抬進了蘇喆的醫館。
胡郎中在門口撇了撇嘴,抱著看笑話的心態,并未離開。
醫館內,蘇喆讓眾人將傷者平放在臨時鋪了干凈布單的木板床上。“劍心通明”瞬間激發,傷者的情況盡收眼底。傷口極深,傷及肺葉,主要血管破裂,情況確實危急。
他沒有任何猶豫,出手如電。金針連刺,封閉血脈,減緩出血;特制的止血生肌藥粉不要錢似的灑在傷口上;同時,他運轉《回春訣》,將一股精純平和的生機內力,緩緩渡入傷者心脈,護住其一線生機。
他的動作行云流水,精準而高效,沒有絲毫拖沓。那專注而沉穩的神情,與他的年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旁邊原本心存疑慮的幾名漢子,不知不覺屏住了呼吸。
胡郎中在門口看著,臉上的譏誚之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驚訝。這年輕人的手法,看似簡單,卻暗含章法,尤其是那金針落穴的精準度,絕非尋常野郎中所能及!
約莫一炷香后,傷者胸口的出血終于被徹底止住,雖然臉色依舊蒼白如紙,呼吸微弱,但至少命暫時保住了。
蘇喆直起身,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對那幾名漢子道:“血暫時止住了,但傷及肺腑,需要靜養和后續用藥。我開個方子,你們去抓藥,按時煎服。今夜需有人看護,若他能熬過今晚,便無大礙了。”
那幾名漢子看著同伴胸口不再流血,呼吸也平穩了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對著蘇喆就要跪下磕頭。
“不必如此。”蘇喆扶住他們,寫下藥方,“快去抓藥吧。”
幾人千恩萬謝地拿著藥方跑了出去。
胡郎中站在門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終什么也沒說,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醫館。
這件事,如同投入平靜水面的一顆石子,很快在柳枝巷及周邊的底層區域傳開了。
“聽說了嗎?柳枝巷新來的那個小蘇郎中,把漕幫老吳從鬼門關拉回來了!”
“真的假的?胡麻子都說沒救了的那個?”
“那還有假!老吳現在都能喝稀粥了!那小郎中醫術了得,而且心善,沒收錢!”
“是嗎?那我這老寒腿改天也去讓他瞧瞧……”
口碑,就在這一點一滴的傳聞中,悄然建立。
“蘇氏醫館”門前,終于不再冷清。開始有街坊鄰里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前來求醫。蘇喆來者不拒,診金隨意,對于實在貧困的,甚至分文不取。他醫術扎實,用藥精準,尤其擅長處理各種跌打損傷和氣血淤積之癥,效果顯著。
漸漸地,“柳枝巷有個醫術好、心腸善的年輕蘇郎中”的消息,在這片底層區域傳開了。蘇喆也借此,真正在青木城這龍蛇混雜之地,找到了一個不起眼卻穩固的立足點。
他如同一個耐心的獵人,在陋巷之中懸壺濟世,默默積蓄著力量,等待著屬于他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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