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序:2-5
阿強的效率很高,第二天傍晚,他帶來的餐盒下層,就整齊地放著蘇喆需要的東西:一個巴掌大小卻亮度驚人的強光手電,五枚邊緣打磨過的加重硬幣,以及一卷透明而堅韌的特種漁線。
東西普普通通,但在蘇喆眼中,它們比黃金更珍貴。這是他在這個危機四伏的環境下,初步武裝自己的基石。
他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對阿強點了點頭,將這些東西小心地藏在了枕頭下和床墊的邊緣。阿強也默契地沒有多問,放下餐盒便離開了,只是眼神中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接下來的日子,蘇喆的“復健”進入了新的階段。他不再僅僅滿足于力量恢復和神經感應,而是開始了更具針對性的“模擬戰”。
白天,當護工小張不在時,房間就成了他的訓練場。
他盯著天花板的某個斑點,假設那是敵人的眼睛,然后手腕猛地一抖,一枚加重硬幣化作模糊的影子,“啪”地一聲精準地擊打在斑點中心,留下一個淺淺的印痕。他反復練習著不同角度、不同力量的投擲,力求在身體無法移動的情況下,僅憑上半身和手腕的力量,保證攻擊的精準與突然性。
他拿著強光手電,對著鏡子練習瞬間開關。強光在昏暗的房間里爆閃,即使他早有準備,眼睛也會出現短暫的盲視。他需要適應這種干擾,并計算出最適合發動后續攻擊的時機。
最難的是對漁線的運用。他雙手手指靈活地纏繞、牽引,讓透明的漁線在床頭柜、床腿之間構筑起簡單卻致命的絆索或陷阱。這需要極高的空間想象力和手法穩定性。一開始,漁線常常纏在一起,或者構型失敗。但他毫不氣餒,失敗了就重新來過,手指被鋒利的漁線勒出細小的血痕也毫不在意。
這些訓練,極度消耗他本就不多的體力和精神。每一次模擬戰演練結束,他都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樣,渾身被汗水浸透,脊柱的刺痛更是如潮水般涌來,幾乎要淹沒他的意識。
但他始終緊守著靈臺的一絲清明。
在極限的疲憊和痛苦中,他反復運轉“劍心通明”,不是為了洞察外界,而是向內審視自身。他清晰地“看”到,每當他的意志凝聚到極致,對抗著身體的哀嚎時,那受損的脊柱區域,似乎就不再是純粹的死寂。一絲絲微弱到極致的灼熱感,如同星火,開始在冰冷的廢墟中閃爍、蔓延。
那不是幻覺。
蘇喆無比確信。這具身體,正在他的意志催逼下,發生著某種極其緩慢,卻真實不虛的變化。
這天深夜,萬籟俱寂。
蘇喆再次陷入了那種極限訓練后的虛脫狀態。劇烈的頭痛和脊柱的抽痛讓他無法入睡,意識在清醒與模糊的邊緣徘徊。
他咬緊牙關,再次將意志沉入體內,如同一個固執的礦工,向著那黑暗的、被醫學宣判死刑的區域,一次次地發起沖擊。
“動起來!”
“給我……動起來!”
沒有目標,沒有具體的動作,他只是純粹地、瘋狂地催動著那“要動”的意念。這無關技巧,純粹是意志與本能的碰撞,是靈魂對肉身枷鎖的最野蠻沖擊。
痛苦被放大到了極致,仿佛有無數根燒紅的鐵釬在他骨髓里攪動。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痙攣,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前不再是黑暗,而是迸發出五彩斑斕的扭曲光斑。
就在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即將被這無邊的痛苦徹底撕碎、瓦解的剎那——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