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皮膚感受著氣流最細微的變化,判斷著前方通道是否暢通,是否有潛在的埋伏。
“劍心通明”的天賦則如同一個高速運算的核心,將這些龐雜的感官信息瞬間處理、整合,在他腦海中構建出一幅立體的、動態的周圍環境圖。哪里是視覺死角,哪里可以作為臨時掩體,哪條路線最隱蔽且便于快速轉移……一切了然于胸。
這種感覺無比奇妙。他的身體被禁錮在輪椅上,但他的感知卻如同無形的觸手,延伸到了數十米之外,掌控著周圍的一切。這是一種另類的“領域”。
他避開有積水或雜物堆積的路面,選擇相對平整的路徑,輪椅在他的精準操控下,靈活得不像一個殘疾人的代步工具,反而像是一個無聲的黑暗行者。
偶爾,他會突然停下,隱藏在某個斷墻或廢棄機械的陰影里,屏住呼吸。有時是因為遠處傳來可疑的腳步聲,有時僅僅是某種直覺的預警。每一次停頓和隱匿,都恰到好處,仿佛他天生就屬于這片陰影。
穿過廢棄工業區,進入老舊的居民街區。這里的路燈大多損壞,光線昏暗,巷道狹窄而復雜。一些夜歸的行人看到他這個深夜獨自出現的“殘疾人”,大多投來詫異或憐憫的目光,但并未過多關注。這正好符合蘇喆的預期——一個坐輪椅的人,往往最容易被人忽視。
隨著越來越接近老貓酒吧,空氣中的氛圍也開始發生變化。隱約的音樂聲、喧嘩聲傳來,空氣中混合著酒精、煙草和一些劣質香水的氣味。一些穿著奇裝異服、眼神飄忽的年輕人聚集在巷口,打量著這個不速之客。
蘇喆壓低了帽檐,操控輪椅,如同一條滑溜的魚,徑直朝著酒吧后巷的方向駛去。他沒有表現出任何遲疑或怯懦,那種沉靜而堅定的氣場,反而讓幾個想上前搭訕或找點樂子的小混混下意識地止住了腳步,有些驚疑不定地看著他消失在巷口。
老貓酒吧的后巷,比前門更加混亂。堆積的垃圾箱散發著酸臭,墻壁上涂滿了亂七八糟的涂鴉。只有一扇厚重的、看起來毫不起眼的鐵門,旁邊裝著一個隱蔽的攝像頭。
這里,是肥貓及其核心手下通常進出的通道。
蘇喆在巷口陰影處停下,仔細觀察著那扇門和周圍的環境。攝像頭覆蓋的范圍,門口可能的暗哨,以及一旦發生沖突后的撤退路線……
他深吸一口氣,空氣中混雜的氣味里,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極淡的、屬于“鬣狗”那種亡命徒特有的、混合著硝煙和貪婪的氣息。
看來,肥貓的日子,確實不好過。
蘇喆的眼神冰冷下來。他調整了一下呼吸,將一枚加重硬幣悄無聲息地扣在指間,另一只手則放在了輪椅扶手的某個隱蔽按鈕上——那里連接著一個強光爆閃裝置。
準備,已然就緒。
他驅動輪椅,朝著那扇代表著地下世界入口的鐵門,緩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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