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是最好的掩護。
呂陽披著那件從某個倒霉雜役儲物袋里翻出來,銘刻著粗淺斂息陣法的破舊斗篷,將自身氣息收斂到近乎凡人,如同游走在陰影中的一道青煙,熟門熟路地繞開宗門巡邏隊的固定路線,朝著后山一處荒廢的礦坑摸去。
那里,是初圣魔門外門弟子乃至一些不得志的內門弟子,私下交易見不得光物品的“黑市”。
礦坑入口被幻陣遮掩,需要特定的令牌和切口才能進入。這些信息是呂陽前世在底層摸爬滾打時,用幾次重生機會換來的寶貴記憶。
繳納了一塊下品靈石的“入場費”后,呂陽踏入了一個燈火昏暗、人聲嘈雜的地下世界。
空氣中彌漫著劣質丹藥、血腥氣、妖獸材料腥臊以及各種不明所以的古怪味道。狹窄的通道兩旁擠滿了擺著地攤的修士,大多用兜帽或面具遮掩著面容,低聲叫賣或討價還價。售賣的東西五花八門從來路不明的法器殘片、效果存疑的丹藥、殘缺的功法玉簡,到某些禁忌的妖獸材料甚至是一些關于宗門秘辛的小道消息,應有盡有。
呂陽的目標很明確。他沒有在那些零散的地攤前浪費時間而是徑直朝著礦坑最深處,一個掛著歪歪扭扭寫著“萬能雜貨鋪”破舊木牌的洞穴走去。
這家鋪子門面不大,里面更是昏暗逼仄,只有一個頭發花白、滿臉褶子、正叼著旱煙袋打盹的老頭守著。鋪子里堆滿了各種破爛,幾乎無處下腳。
但這老頭卻是這黑市里消息最靈通、門路最野的幾個人之一。前世呂陽曾在他這里買到過關于某個秘境漏洞的關鍵信息,代價是一株差點讓他送命的靈草。
“咳咳…”呂陽走到柜臺前,輕輕咳嗽了一聲,改變了聲線,顯得沙啞低沉,“老板,打聽點事。”
老頭眼皮都沒抬一下,吧嗒了一口旱煙,吐出一個煙圈:“買東西左邊架子上自己看,問消息…看價碼。”
呂陽從儲物袋里摸出一個小布袋推到柜臺上,里面裝著十塊下品靈石——這是他目前能動用的、不至于引起懷疑的極限現金。
老頭用煙袋桿撥開布袋口瞥了一眼,嗤笑一聲,語氣帶著嘲諷:“就這點?想打聽掌門今晚睡哪個婆娘啊?”
呂陽不動聲色,又從懷里摸出一個小玉瓶,里面裝著三顆他之前煉制,品質最差的《回氣丹》。
“再加這個,問關于…變異月光兔的事。”
聽到“變異月光兔”幾個字,老頭的動作微微一頓,渾濁的眼睛睜開一條縫,銳利地掃了呂陽一眼,隨即又恢復半睡半醒的狀態,慢悠悠地拿起玉瓶,拔開塞子聞了聞。
“劣質回氣丹,雜質超過三成,火候不足,吃多了容易放屁。”他毫不客氣地評價道,但還是將玉瓶收了起來,“月光兔…那種一階的小玩意兒,還能變異?你小子莫不是被人騙了?”
呂陽心中冷笑,知道這老家伙在套話物破碎的聲音,更添幾分混亂。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得像破鑼:“帶金毛的月光兔…老夫年輕時,好像在外門藏經閣的雜書堆里,見過一本快爛掉的《異獸雜錄》殘本,上面提過一嘴…說是什么‘望月犀’的遠親分支,叫什么…‘金耳玉兔’?記不清了。”
他敲了敲煙灰,繼續道:“據說這東西對月華之力感應極其敏銳,天生能汲取精粹,但性子膽小如鼠,有點風吹草動就能把自己嚇死,而且…好像對某些特定的毒草有依賴,靠那點微毒來壓制自身過于活躍的月華波動,不然容易爆體而亡。馴養?難!比馴服一頭元嬰妖王還難!至于利用…”
老頭頓了頓,三角眼瞥了呂陽一眼,帶著一絲戲謔:“聽說古時候有邪修,專門抓這種兔子,用秘法活生生煉制成‘月傀’來當修煉爐鼎或者施展某些陰邪咒術的媒介,能事半功倍。不過那法子早就失傳了,而且風險極大,一個不好就被月華反噬,變成白癡。”
月傀?爐鼎?邪法?
呂陽心中一動,但表面依舊平靜:“除了邪法,就沒有…更溫和點的法子?比如,長期佩戴其毛發,是否真有益處?”
老頭嘿嘿干笑兩聲:“長期佩戴?你小子想得美!那點毛發離了本體,靈氣用不了多久就散光了,頂多當個臨時安神的香囊用用。想持續有效?除非你能把那兔子當祖宗一樣供起來,天天用月華石和特殊靈草喂著或許能每隔幾年薅一次毛…代價嘛,嘿嘿,夠你買十瓶上品養神丹了!”
代價高昂,效果微弱,馴養極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