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法殿的處罰如同一道無形的枷鎖牢牢套在了呂陽的脖子上。每月一次的問心鏡檢查,意味著他必須時刻謹慎行,任何一點情緒或神識的異常波動都可能被放大審視。他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步都必須精確到毫厘。
然而,外部的壓力遠未結束。執法殿的審訊剛過去三天,一股更加陰冷、更加直接的威脅便如同毒蛇般悄然纏了上來。
這日深夜,呂陽正在洞府內小心翼翼地用一絲微弱的陰煞之氣“喂養”掌心晶體,試圖穩固與魔兔那愈發狂暴飄忽的聯系。突然,洞府最外層的預警禁制傳來一陣極其細微、卻帶著刺骨寒意的波動——不是被觸發,而是像某種粘稠的液體,正緩緩滲透進來!
呂陽猛地驚醒,瞬間將晶體收起,全身靈力下意識繃緊。他屏住呼吸,神識小心翼翼地向外探去。
只見洞府禁制光幕之外,不知何時,彌漫開一團稀薄的、帶著濃烈藥味和尸腐氣的墨綠色霧氣。霧氣中,兩點幽綠色的光芒如同鬼火般閃爍正死死地“盯”著洞府內部。霧氣邊緣,一張用某種慘白皮革制成的符紙正如同活物般蠕動著,試圖鉆過禁制。
是鬼醫的手段!
呂陽心頭一沉。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張大有那個廢物顯然沒能滿足鬼醫的胃口,這老怪物直接找上門了!
他不敢輕舉妄動,也沒有立刻加強禁制反擊,那樣只會徹底激怒對方。他維持著洞府禁制的基本運轉,同時將自身氣息收斂到極致,如同磐石,靜觀其變。
那墨綠霧氣似乎察覺到洞府主人的警惕,不再強行滲透而是開始扭曲變形,最終在光幕上凝聚成幾行扭曲、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文字:
“呂陽小輩…”
“張大有蠢貨,一事無成,損我重寶,其罪當誅!”
“然,兔子之源,在你。”
“限爾三日,攜‘月髓晶’十兩、‘百年尸苔’五錢,于子時獨往陰尸澗裂魂谷。”
“以物贖罪,或可饒爾狗命。”
“逾期不至…嘿嘿,蝕骨焚魂咒之滋味,當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鬼醫字。”
字跡如同用腐蝕性的毒液書寫而成,在不斷侵蝕禁制光幕的同時,那股陰冷惡毒的意念也直接穿透進來沖擊著呂陽的神魂,讓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經脈隱隱作痛。
赤裸裸的威脅!敲詐!
月髓晶?百年尸苔?這都是極其罕見、價值連城的陰屬性頂級材料!別說呂陽,就是一般的元嬰長老也未必拿得出來!鬼醫這分明是獅子大開口,根本沒打算談條件,而是直接下達了最后通牒!
而且,要求他獨自前往陰尸澗裂魂谷?那地方是鬼醫的老巢深處,絕對是十死無生的陷阱!
呂陽臉色陰沉如水。鬼醫的威脅比執法殿的規矩更加直接和致命。執法殿至少還講流程證據,鬼醫卻是毫無底線,行事乖張,根本不給你講理的機會。
不能去!絕對不能去!
但不去…蝕骨焚魂咒?想起鬼醫那些詭異莫測的邪法,呂陽絲毫不懷疑他能隔空施咒,讓自己痛苦不堪。
硬抗?以他現在的狀態,面對一個元嬰后期、精通邪術的老怪物,毫無勝算。
上報宗門?且不說執法殿信不信,就算信了,宗門會為了他一個“戴罪之身”的弟子去剿滅一個盤踞多年的鬼醫?最大的可能是把他交出去息事寧人!
似乎…又到了絕境?
不!
呂陽眼中寒光一閃。絕境之中,往往也藏著險中求勝的機會!
鬼醫的目標歸根結底是那只兔子!而他呂陽,是目前唯一與兔子有著特殊聯系的人!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灰色晶體留下的微涼觸感猶在。魔兔…那頭已經徹底魔化、實力暴漲的怪物…或許,可以成為他反擊的武器?
一個極其大膽瘋狂到極點的計劃,在他腦海中迅速勾勒出來——禍水東引,驅虎吞狼!
他要利用鬼醫對兔子的貪婪,反過來,把鬼醫引到魔兔的面前!讓這兩個都想置他于死地的怪物,自己去廝殺!
但這計劃風險極大。如何精準地引導?如何確保魔兔會攻擊鬼醫而不是自己?如何在這個過程中保全自身?
他需要更詳細的情報,更需要一個…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