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的日子,在表面的死水微瀾下,暗流洶涌。
呂陽如同一個最耐心的礦工,每日重復著巡查與喂食的枯燥工作,神識卻無時無刻不在丙字區這片月光兔的山坡上細致地掃描、甄別。他的目標明確——尋找更多像那只“特殊小兔”一樣,體內潛藏著微弱變異波動的個體。
起初幾天,一無所獲。成千上萬的月光兔氣息混雜在一起,如同喧囂的海洋,想要從中分辨出那一絲微弱的異常漣漪,難度極大。監督弟子的目光也時有時無地掃過,讓他不敢有太大動作。
但他沒有氣餒。他將與灰色晶體的共鳴頻率調整到最敏感的狀態,如同調整收音機的頻道,小心翼翼地過濾著雜音。他重點觀察那些行為異常、體質特殊(過于強壯或虛弱)、或者對月華變化反應格外敏銳的個體。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第五天的黃昏,月華初升之時,他再次捕捉到了目標!
那是一只體型偏大、毛色卻略顯灰敗的公兔,它不像其他兔子那樣埋頭啃食而是獨自占據了一小塊高地,昂首對著初升的月亮,喉嚨里發出一種低沉而持續的咕嚕聲。通過晶體,呂陽清晰地“聽”到,它體內那微弱的變異波動,正隨著月華降臨而有節奏地增強、共鳴!
第二只!
緊接著,第七天,他又發現了一只!那是一只異常敏捷的母兔,它在兔群中穿梭,動作帶著一種不符合其種族的矯健,紅眸中偶爾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光芒。
第十天,第三只、第四只…
短短半個月內,呂陽憑借灰色晶體的敏銳感知和自身的耐心,竟然從數萬只月光兔中,陸續甄別出了七只體內潛藏變異波動的特殊個體!
這個比例低得驚人,但絕對數量卻讓呂陽心中震撼。月光兔族群,果然是一個沉睡的寶藏!魔兔的出現,絕非偶然!
發現目標只是第一步。如何“培養”它們,才是關鍵,也才是最危險的一步。
直接喂食銀脈靈草?風險太大,容易引起監督弟子和“天眼”系統的注意。動用鬼醫留下的邪法?更是自尋死路。
呂陽將目光投向了最不起眼,也最安全的東西——他每日分發的基礎草料。
這些月光草品質低劣,蘊含的月華微乎其微,是宗門批量生產、用來維持靈獸基本生存的“大鍋飯”。但正因為其普通,才不會被懷疑。
呂陽開始了他極其隱蔽的“加料”計劃。
每天領取草料后,在前往山坡的途中,他會利用監督弟子視線盲區的短短幾息時間,將掌心貼入草料堆深處。然后,極其緩慢、極其微量地,將灰色晶體吸收、轉化后的一絲精純月華能量,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悄然注入其中。
這絲能量并非直接來自晶體本身而是晶體平日里自動吸收過濾空氣中游離月華后儲存的“余額”,性質溫和,極其淡薄,混雜在大量草料中,幾乎無法察覺。
他不敢對所有兔子投喂,只會在撒草料時,憑借神識鎖定,將蘊含特殊能量的草料,“精準”地撒到那七只特殊兔子附近。
起初,效果并不明顯。那七只兔子只是比平時多吃幾口并無特殊變化。
但呂陽并不著急,持續進行著這細水長流般的“投資”。他像一名園丁小心翼翼地澆灌著希望的種子。
變化,在潛移默化中發生。
半個月后,呂陽敏銳地察覺到,那七只兔子的變異波動,雖然依舊微弱,但變得更加穩定、更加活躍了!它們的毛色似乎更有光澤,眼神也更加靈動,甚至彼此之間,開始出現一種微弱的、超越普通兔群的“聯系”!它們會不自覺地靠近,共同占據一片區域,對外界的警惕性也明顯高于普通兔子。
一個雛形的、以那七只兔子為核心的微型“變異群落”,正在悄然形成!
更讓呂陽驚喜的是,通過持續為晶體“充電”和精準釋放,他發現自己與灰色晶體的聯系也越發得心應手。晶體不再僅僅是一個被動的感應器和能量中轉站,更像是一個可以精細調控能量輸出的“閥門”。他甚至能隱約通過晶體,感受到那七只兔子簡單的情緒狀態——滿足、警惕、以及一絲…對月華更深的渴望。
然而,就在呂陽暗自欣喜于初步成果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變故發生了。
這天夜里,烏云蔽月,天地間靈氣晦暗。呂陽正在通鋪上假寐,通過晶體遠程感知著兔群和遠方的魔兔。突然,他通過晶體連接清晰地捕捉到從那七只兔子所在的區域,傳來一陣劇烈的騷動和驚恐的情緒波動!
緊接著,一股強橫、充滿侵略性的妖獸氣息如同狂風般掃過山坡!
有外敵入侵!目標直指那七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