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藏室內的時間,仿佛被歸檔閣冰冷的規則凝固了,每一息都漫長如年。
張大有被執法弟子的鎮靜法術壓制,癱在角落如同死狗,只剩下微弱的喘息。呂陽則如同最精密的傀儡,一絲不茍地清掃著靈塵,將一枚枚玉簡擦拭干凈,核對編號,記錄在玉簡中。他的動作機械,眼神空洞,仿佛已完全屈服于這絕望的處境。
然而,在他的識海深處一場風暴正在醞釀。
所有的偽裝,所有的隱忍都是為了此刻——距離任務結束,僅剩不到半個時辰。執事長老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時不時透過門上的監視法陣掃進來。門外兩名元嬰執法弟子的氣息如同鐵鎖般牢牢禁錮著這方空間。
硬搶那枚黑色玉簡?無異于zisha。
放棄?則意味著永遠失去揭開真相、扭轉命運的機會。
他的目光再次看似無意地掃過那個角落。灰色晶體傳來的渴望與警示交織的波動,越來越強烈。那枚黑色玉簡就像黑暗中的燈塔,吸引著他,也預示著致命的暗礁。
必須行動了。但如何行動?
他的神識全部沉入與掌心肌膚之下那枚灰色晶體的連接中。晶體異常活躍,它不僅在與歸檔閣的數據洪流共鳴,更在…隱隱指向一個極其遙遠卻與他血脈相連的狂暴存在——陰尸澗深處的魔兔!
一個瘋狂到極點的計劃如同閃電般劃過呂陽的腦海。
驅虎吞狼之計,曾在裂魂谷奏效。如今,在這規則森嚴的歸檔閣能否再來一次?只是這一次,“虎”是那頭與他意識半共生的魔兔,而“狼”,是整個歸檔閣的防御體系!
但這太冒險了!魔兔遠在陰尸澗,如何引動?即便引動,在這系統核心之地,魔兔的狂暴氣息出現第一時間就會被鎮壓,他自己也必死無疑!
不…不一定需要魔兔本體降臨…
呂陽的心臟狂跳起來。他想起了灰色晶體的本質——它是魔兔生命精華與契約的凝結物,是魔兔力量的一個延伸,一個坐標!他想起了意識共生時,那種近乎感同身受的體驗…
如果…如果不是引導魔兔前來,而是通過晶體這個放大器和中轉站,在短時間內,強行抽取魔兔的力量,甚至…模擬出魔兔的一絲本源氣息,在這歸檔閣內制造一場極其短暫卻足夠混亂的“能量風暴”呢?
用魔兔的力量沖擊歸檔閣的系統!制造一個瞬間的漏洞!
這個念頭讓呂陽渾身戰栗。這無異于在刀尖上跳舞,在懸崖邊縱火!一旦失控,他會被魔兔的狂暴力量反噬撕碎,也會被系統的防御機制瞬間碾滅!
但,這是唯一可能的機會!
呂陽不再猶豫。他一邊維持著表面的機械工作,一邊將全部意志力集中起來,如同操控著一艘即將沖入風暴中心的小舟,開始了這場豪賭。
他首先做的是極致的內部壓制。他將自身雷霆靈力的氣息收斂到近乎虛無,將生命波動降至最低如同進入龜息狀態。同時,他操控灰色晶體將其與歸檔閣數據流的共鳴頻率調整到最大,讓它盡可能“融入”周圍的環境偽裝成一片無害的“背景噪音”。
然后,是最關鍵的一步——遠程共鳴,力量抽取!
他的神識沿著那根無形的契約絲線,以前所未有的強度和精準度投向陰尸澗的深處!不再是傳遞意念,而是發出一種帶著迫切需求和無條件索取意味的“呼喚”!
“力量…給我力量!”
他將自身面臨的絕境、對那黑色玉簡的渴望以及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混合成一股強大的精神沖擊,狠狠撞向魔兔那混亂而龐大的意識!
起初,魔兔的意識傳來的是被“打擾”的暴怒和排斥。但呂陽持續不斷地沖擊,并將歸檔閣內那股令晶體(也間接令魔兔)感到厭惡、冰冷的規則壓迫感也一并傳遞過去!
“威脅…共同的威脅…毀滅它!”
他在進行一場危險的精神bang激a和共情!
奇跡般地,或許是深度共生的影響,或許是歸檔閣的規則氣息確實激起了魔兔本能的敵意,魔兔的抵抗漸漸減弱了。一股龐大、混亂、充滿毀滅氣息的能量開始順著契約通道緩慢而洶涌地倒灌而來!
“呃!”呂陽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經脈傳來撕裂般的劇痛!魔兔的力量太過狂暴,遠非他現在的身體所能承受!灰色晶體劇烈震顫,表面紋路亮到極致,瘋狂地過濾、轉化著這股力量,但依舊有大量的余波沖擊著他的四肢百骸!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即將被撐爆的氣球!
不能停!必須繼續!
他強行引導著這股被晶體初步轉化帶著暗紅與灰敗色的詭異能量在體內壓縮、再壓縮!同時,他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縷神識如同最纖細的探針,觸碰向儲藏室角落那片偽裝禁制!
他在尋找禁制的能量節點,尋找其與歸檔閣主系統連接的“接口”!
這個過程兇險萬分,他必須確保自己的神識波動完全被魔兔能量的狂暴氣息所掩蓋,不能引起系統主防御機制的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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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任務時限即將到來。
門外的執事長老似乎已經有些不耐,氣息開始躁動。
就是現在!
呂陽眼中厲色一閃!將壓縮到極致混合了魔兔本源氣息的狂暴能量,通過灰色晶體作為能量炮口,對準他剛剛鎖定的那個禁制節點,猛地爆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