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小姐,奴婢們也想看這書,所以這才自作主張多買了兩本,您放心,這多出來的兩本是奴婢用自己的月錢買的,還望小姐不要怪罪奴婢們……”
說這話的是張傾詞的貼身婢女春來,上次她在小姐背后看書,于是深深喜歡上《聊齋志異》,所以之前沒有出府,于是便花錢讓府上否著采買的小廝幫忙買書。
這一次也是她得了風聲,將蒲松齡先生出新書一事告知給小姐聽的。
所以她們這才決定出門去書肆買筆墨紙硯的工夫順道來一趟街市買新書。
其實方才在買書的時候她們完全可以將多出來的兩本自己藏起來不讓她們知道,但春來并沒有那么做,而是十分坦誠的告知兩位小姐自己的想法。
張傾詞并未為難婢女,本來這也不是什么值得責罰怪罪的事,“你們喜歡看也是好事,以后喜歡看,可從我的賬上支。”
兩人沒想到小姐竟會如此說,臉上瞬間露出喜不勝收的感激之情,“多謝小姐!”
劉紫珠一臉驚奇的看著張傾詞,沒想到此娘子竟是個大方之人,瞬間對其印象都變好了。
“張娘子你是如何得知此書在這偏僻的街市里賣的?”劉紫珠十分好奇。
張傾詞噗呲笑了一聲,“不瞞劉娘子,其實剛開始我知道此書還是因為我那不學無術的弟弟。”
“嗯?怎么說?”劉紫珠更加好奇了。
“他不知怎么找到這個地方,誤打誤撞買下了蒲松齡出的第一本書。
后來被我發現,將此書收了過來,我怕此書荼毒我那弟弟,于是便打算檢查此書,沒想到竟意外的好看,也不是想象中的那種禁書。
后來我回頭一琢磨,我那弟弟本來就是塊“不學無術”的料,平時看的書都快把他“荼毒”成半個文盲了,還怕什么禁書?禁書見了他都得躲著走,我都生怕蒲松齡先生的書被他拉低檔次!”
張傾詞的話讓劉紫珠不由發笑,她沒想到張娘子如此嘴毒。
張傾詞似乎止不住話簍子了,她又接著說道,“昨日聽說蒲松齡先生又出新書了,所以從我那弟弟口中追問出買書的地點,否則我也不知曉此書哪里能買到。”
原來如此,劉紫珠就說作為京城最大的書肆,應當不可能買不到此書的。
不過劉紫珠有疑惑,“為何此書會出現在這樣一個小攤?”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聽到好幾個版本,有的說這位小娘子賣的是她前老板書肆里的書,她前老板似乎與小姨子跑路了,也有人說宋娘子與這位蒲松齡先生的關系極好,所以人家才讓她幫忙賣書的。
“是嗎?在下卻有不同的見解……”
張傾詞話說到一半突然旁邊出現了一道清朗的男聲,于是張傾詞嘴邊停頓了下來。
二人齊齊朝這道聲音望去。
只見一位男子身著月白錦袍,袍角繡著暗紋蘭草,不張揚卻顯雅致。
他手持一卷書冊,那書冊的封面赫然與張傾詞二人手里的書封一樣。
張傾詞立刻判斷出此人也是來書攤買書的。
男子抱拳微微施禮,“抱歉二位姑娘,突然出聲可有嚇到?”
“并未,不過我倒是好奇公子為何說有不同的見解?”張傾詞不甚在意的回答,眼里卻是對這位男子的探究。
男子微微一笑,“坊間那些傳聞我倒是覺得沒有根據,如果說是從前老板那得到的書,此書如此精彩,早就應該出版售賣,不該現在才時興,可如果說那位蒲松齡先生與這位擺攤的小娘子關系好,那么自己重要的著作會交由一個小娘子來幫忙買嗎?”
“嗯……”劉紫珠托著下巴仔細思考,“確實有道理。”
“所以啊……我覺得,這位蒲松齡先生十有八九就是這位擺攤的小娘子自己寫的,而這個名字只是她給自己取的筆耕名!”
“欸?雖然我覺得你之前說的那些分析挺有道理的,但你如何能認為此書是那位擺攤的小娘子自己寫的?”劉紫珠有些質疑。
“在下與同們舉辦了《聊齋》的書會,那時大家一塊品鑒書籍,從早期書本的字跡上來看,這字跡應當是這位小娘子的筆跡,所以在下只是這么一猜,二位娘子可不一定要當真。”
男子只是笑一笑,算是解釋了自己這樣猜的緣由。
張傾詞則在一旁默默思忖他話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