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還撿起話本,小心翼翼撣了撣灰:
“后來我也后悔了,可舉報信都遞出去了,總不能再去跟祭酒說‘我反悔了’,多沒面子!”
“你這面子可差點把我們害慘了!”
正巧一群監生抱著剛搶到的梁祝跑過,聽見這話,圓臉監生喊:
“牧夫子!原來你是‘始作俑者’啊!那我們還得謝謝你,不然哪來這么多波折!”
瘦高個補刀:“怪不得你之前罵我編的結局‘離經叛道’,感情你心虛了!”
牧夫子被說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嘴里嘟囔:
“別笑了別笑了!我這不是也為了解禁費了力嘛,那三天的求情稿可沒白練!”
“哈哈哈哈!”眾人笑得更歡了。
陳夫子打趣道:“以后可得叫你‘反轉夫子’!前舉報后追捧,這戲碼比梁祝還精彩!”
正鬧著,祭酒慢悠悠走過來,手里還拿著那完整的舉報信,笑著說:“我早知道是你寫的,不過后來見你積極想要解禁的模樣,倒覺得你‘幡然醒悟’。”
牧夫子臉更紅了,低著頭摳手指。
祭酒話鋒一轉:“也罷,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但為了懲罰你當初瞎舉報,罰你去藏書閣打掃一月如何?”
牧夫子眼睛一亮,他心里猛然松了一口氣,立馬挺直腰板:“我會好好打掃藏書閣的!”
眾人看著他干勁十足的樣子,又忍不住笑了——這牧夫子,還真是把梁祝的“折騰勁兒”學到家了!
后來司業問祭酒“大人,您當初跟牧夫子說‘幡然醒悟’,莫不是早就看過那梁祝了?”
祭酒嘴角藏著笑:“你倒不傻。”
“那您既然看過,為何還要禁書?”司業更納悶了,“依您的脾性,若是覺得書好,斷不會輕易下禁令才是。”
祭酒慢悠悠道:“我確實早看過。還是前陣子外出公干回來時恰好在某個茶樓休息時聽過此說書,不得不說,這故事編得是真抓人。”
他話鋒一轉:“可后來我回到國子監,聽說私下傳抄的抄本錯字連篇不說,還有監生為了看后續逃了晨讀——再不管管,學風都要散了。”
司業恍然大悟:“原來您是‘欲擒故縱’!”
“算不上。”祭酒笑著擺手:
“我本想冷處理一陣子,讓大家收收心,再找個由頭解禁。沒成想一回到槐廳就在桌子上看到牧夫子寫的舉報信,后來他又跟著夫子們求情,那群監生更是鬧著編起了‘經義問答’,倒省了我不少事。”
他想起之前的熱鬧場景,又道:“再說,牧夫子那‘前舉報后追捧’的模樣,還有監生們為了看書絞盡腦汁的勁頭,比我苦口婆心講多少‘教化’都管用。讓他們先急一急,才知道珍惜,也才明白看書得守規矩。”
司業忍不住笑了:“大人這心思,可真夠深的!難怪當時牧夫子求情,您只說‘再議’,原來是早有打算。”
“不然呢?”祭酒挑眉,“真要鐵了心禁書,那群小子編的‘經義問答’,我早讓他們抄百遍經史子集了。不過話說回來,”
他話鋒又轉,“那梁祝里化蝶的橋段,倒確實寫得妙,比不少酸腐文章鮮活多了。”
司業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忍著笑躬身:“原來大人也是‘同道中人’!要不要我讓人把那本最完整的,給您送過來?”
祭酒清了清嗓子,故作嚴肅:“咳咳,私下看看便可,莫要聲張。免得被那群夫子和監生知道,又要拿我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