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此逾看著她干脆利落的背影,眼底的笑意快要溢出來,對著樓下喊了句:
“宋姑娘留步!下次去‘知行書肆’,你可得給我算半價——就當是……賞我聽了段精彩的‘自編律法’的謝禮,哦,對了,還有上次那樁六皇子的民間‘艷事’——這份熱鬧,也得算在謝禮里,半價可不能少。”
宋知有腳步一哆嗦,差點沒被自己給絆倒,回頭瞥了他一眼,銀牙都要咬碎了——這六皇子,他絕對是故意的不僅腹黑,還挺記仇。
宋知有氣的不想回答,就當她沒聽見吧!看他還能怎么著!
宋知有的背影漸漸消失后,沈此逾這才將目光收了回來。
沈此逾轉身從窗邊踱回屋內,剛跨過門檻,就見厲辭時正斜斜倚在八仙桌邊,手里轉著一把鑲了瑪瑙的折扇。
桌上的雨前龍井都涼透了,顯然是在這兒候了許久。
臉上還掛著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
“喲,殿下這魂兒,怕是跟著那位宋姑娘飄走了吧?”
厲辭時晃了晃折扇,聲音里的戲謔藏都藏不住:
“方才在窗邊那眼神,直勾勾的,連我喊你兩聲都沒聽見。還有你扔桂花酥那下,精準度夠可以啊,怕是在樓上練了好幾回?”
沈此逾沒理會他的調侃,走到桌邊端起涼茶抿了一口,舌尖剛嘗到苦味就皺著眉放下,眼底卻藏不住笑意:
“不過是見她方才那‘自編律法’的模樣有趣,逗逗她罷了。”
“逗逗她?”
厲辭時立刻湊上前,挑眉追問:
“能讓咱們六殿下特意開窗逗弄的姑娘,可不多見。方才你學她那句‘毆打妻女致傷者,杖六十’,學得倒是惟妙惟肖,我隔著屏風都快笑出聲了——你說那宋姑娘,是真忘了大晏沒這律法,還是故意唬人?”
“是故意,也是急智。”
沈此逾想起宋知有被戳穿后依舊鎮定自若的樣子,嘴角笑意更深,“那面攤攤主本就是欺軟怕硬之輩,況且他打傷妻女本就妄為男人,她那句律法說得鏗鏘有力,連周圍街坊都信了,既鎮住了人,又護了那對母女,倒是個有膽有腦的。”
厲辭時撇撇嘴,伸手拿起桌上一塊桂花酥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地說:
“得了吧,你方才盯著人家背影看了半天才收回眼,還說只是覺得有趣?我就說上次我去府上找你,你怎么買了那么多書,還都是同一本書,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說到這兒,厲辭時放下摩挲這茶杯,語氣陡然冷了幾分,帶著世家特有的倨傲與冷血:
“不過話說回來,她也就是個爹娘不詳的平民女,身份低賤得如同路邊的野草,殿下若是真瞧上了,何須費這么多心思?只需稍稍暗示一句,或是讓底下人遞個話,憑著你皇子的身份,這等女子必然會受寵若驚,哭著喊著往你身邊擁,任你擺布。”
他端起涼茶抿了一口,卻沒停,繼續說道:
“殿下是金枝玉葉,將來的前程關乎整個朝堂,這等市井女子,玩玩解解悶也就罷了,切不可當真。”
沈此逾指尖輕輕叩著桌面,面容依舊如之前一般面無表情,沒人能真正看清他的心思:
“這宋知有,確實比京里那些扭捏作態的大家閨秀有意思多了,但不至于讓本殿下花費心思。”
厲辭時見狀,拍了下手,笑道:“我就知道殿下不會耽于這種兒女私情!不過殿下上次說,那符號是這姑娘研究出來的?”